坟头的白幡被风卷得猎猎作响,他盯着墓碑上“阿沅之墓”四个字,
喉间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絮。昨夜他又梦到她——穿茜色裙裾在露台弹琵琶,
指尖的血滴在弦上,染红半阙《诉衷情》。“苏大人,该回去了。”随从撑着伞上前,
“明日早朝还要议河阳军饷的事。”苏砚起身时踉跄了一下。
最近他总做些怪梦:有时是李昭浑身是血撞开牡丹楼的门,
有时是牡丹穿着大红喜服坐在李府主位,身边站着个戴斗笠的男人……今晨他醒来,
枕巾上有片干枯的牡丹花瓣,红得像血。回到府邸,管家递来个檀木匣:“大人,
这是平康坊王妈妈托人送来的。”匣中是一方绣帕,
边角沾着暗褐色的渍——是牡丹颈侧的刀伤血迹。帕子底下压着张纸,
字迹歪歪扭扭:“子时三刻,天津桥底,勿失约。”苏砚的手指猛地收紧。牡丹死在子时,
这帕子分明是死后被人塞进她手里的。是谁?王妈妈?还是……他突然想起,
牡丹逃出独孤府那晚,曾说过要去牡丹楼见他。或许她根本没打算自杀,而是想告诉他什么?
天津桥底的淤泥里,苏砚找到了半枚玉扳指。玉质温润,
刻着“李”字纹——正是李昭的随身之物。更让他心惊的是,扳指内侧有一道新鲜的划痕,
像是被人硬掰断的。“苏大人!”捕快匆匆跑来,“桥边茶棚的老船工说,
昨夜子时看见个戴斗笠的男人,背着具女尸往洛水上游去了。”苏砚心头一震。
牡丹的尸首被官府验过,颈侧两处刀伤,一处深抵颈椎(致命),一处浅在皮肉(伪造)。
若她是假死,为何官府验尸时没发现?除非……验尸的仵作被收买了。“查!
”他攥紧玉扳指,“查所有接触过尸首的人,尤其是仵作!”当夜,苏砚翻出李昭的遗物。
书案最底层有本带锁的日记,钥匙藏在砚台里。他撬开锁,纸页簌簌作响——“二月初三,
阿沅发现了密信。她说要告诉我一切,可我不能……父亲要我监视太子,她若卷进来,
必死无疑。”“二月初五,独孤家的暗卫截杀了我们。阿沅为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