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份监护权变更的协议,终于尘埃落定。一个初冬的傍晚,风里带着凛冽的寒意。
我刚把新熬的芋泥倒进保温桶,玻璃门被“哐当”一声撞得山响!门铃疯狂地尖叫起来。
一个男人,裹着一身浓重的劣质烟草和酒精混合的馊臭味,闯了进来。
油腻打绺的头发黏在额头上,眼袋浮肿下垂,脸色是一种晦暗的青灰。
那件脏兮兮的夹克裹着垮塌的身体,整个人透着一股被彻底打垮的颓丧和疯狂。
他的目光像探照灯,在店里扫了一圈,瞬间就钉死在角落那个小小的身影上。是小雨的父亲。
他几步冲过去,带倒了旁边一张椅子,刺耳的刮擦声让小雨猛地抬起头!看清来人,
她小脸上的血色“唰”地褪得一干二净,身体本能地绷紧,像受惊的幼鹿,
迅速往卡座最里面缩去,双手下意识地护在身前。那双刚刚还沉浸在书本里的眼睛,
瞬间被巨大的惊恐和本能的戒备填满。“小雨!小雨啊!”男人声音嘶哑破裂,
带着一种濒死的、病态的急切和哭腔,扑到桌边,“跟爸爸回家!爸错了!爸真知道错了!
那贱人…她骗光了我的钱跑了!
什么都没了…爸只有你了小雨…只有你才是爸的亲人啊…”他不管不顾地伸出手,
枯瘦的手指带着污垢,就要去抓小雨细瘦的胳膊!“别碰我!”小雨尖叫起来,
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尖锐变调,整个人拼命往后躲,脊背死死抵着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砰!”我把手里沉甸甸的金属保温桶重重顿在操作台上!
巨大的声响让整个小店都震了一下。“谁准你进来的?”我的声音不高,却像浸透了冰渣子,
瞬间冻住了男人伸出的手。他动作一僵,猛地回头。看到我,
那张灰败的脸上先是掠过一丝惊愕,随即被一种混杂着羞愤、怨毒和彻底豁出去的蛮横取代。
“是你?!”他喘着粗气,眼珠赤红,指着我,“我找我女儿!天经地义!你算什么东西?!
把她还给我!我是她亲爹!”“亲爹?”我绕过收银台,一步步走过去,鞋跟敲在瓷砖上,
发出清晰、冰冷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