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丢弃一件无用的垃圾。“收拾好自己。”他退开一步,恢复了那令人望而生畏的距离感,
声音重新变得平淡无波,“司机在外面等你。”说完,他不再看我一眼,
转身大步离开了休息室。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外面世界最后一丝模糊的光影。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粗重的喘息和浓重的消毒水味混合着他留下的冷冽气息。
我靠着冰冷的洗手台,缓缓滑坐到冰凉的地砖上。礼服裙摆散开,像一朵颓败的花。
他指尖残留的冰冷触感和那句“你自己的盔甲”在脑海中反复回响。盔甲?呵……我抬起手,
指尖颤抖着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深处,
婪的、正在吞噬一切的定时炸弹——恶性脑胶质瘤的诊断书冰冷地躺在公寓保险柜的最底层。
我的盔甲早已千疮百孔,摇摇欲坠。顾沉舟,你的盔甲之下,又藏着怎样狰狞的伤口?
那午夜梦回时压抑的嘶吼,那紧握到指节发白、无法自控的颤抖……又是什么?
***3 雷暴撕裂市中心顶级公寓的顶层,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
霓虹如星河倒泻,却丝毫照不进这空旷冰冷的室内。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混杂着一种挥之不去的、属于医院和药物的沉寂气息。这味道,成了我生活的主调。
我蜷缩在客厅宽大的沙发一角,身上裹着厚厚的羊毛毯,依然觉得冷意刺骨。
化疗后的第三天,身体像是被彻底拆解又潦草重组过,每一块骨头都在叫嚣着酸痛,
胃里空空如也,却对任何食物都提不起兴趣,只有阵阵恶心顽固地盘踞着。头发大把脱落,
被我小心地收集起来扔进带盖的垃圾桶,仿佛这样就能掩盖生命正在加速流逝的事实。
手机屏幕亮着,停留在和主治医生陈珂的加密聊天界面。最新的消息像淬毒的冰锥:【晚晚,
这次复查结果……瘤体位置刁钻,靠近功能区,压迫更明显了。
视物模糊和间歇性头痛加剧是征兆。手术风险……极高。保守治疗,
时间……恐怕真的不多了。做好最坏打算。】最坏打算……指尖冰凉,
几乎握不住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