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滚烫的孩子冲向门口,手忙脚乱。老旧门轴呻吟,楼道灌进带着雨水腥气的冷风,
吹得我一个趔趄。就在这时,对面那扇总是紧闭的防盗门,“咔哒”一声开了。
陈默站在门口。刚下班的样子,深蓝保安制服肩头洇湿一片,手里拎着超市购物袋。
他目光落在我惨白的脸和怀里烧得迷糊的孩子身上。“嫂子?”他眉头紧拧,“安安怎么了?
”“发烧…很烫…”声音抖得不成调,“药没了…得去医院…”巨大的无助感如冰水淹没。
陈默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迅速放下购物袋,一步跨来,高大身影挡住灌入的冷风。“别慌!
等我!”声音不高,却奇异地令人镇定。他冲回屋,几秒后出来,手里多了一把结实大黑伞,
臂弯搭着一件厚实男式外套。“走!”简短命令,不容置疑地接过安安,
用外套严实裹住孩子。撑开大伞,伞面在狂风中剧烈鼓荡。“跟紧我!”风雨如刀刮在脸上。
陈默一手紧抱安安,一手艰难撑伞,身躯前倾,为孩子和我挡住最猛烈的冲击。
脚下积水混着垃圾,深一脚浅一脚。路灯光晕在滂沱大雨中破碎。
世界只剩风雨咆哮与我们急促的喘息。我紧紧抓着他湿透的制服后摆,如抓住唯一的浮木。
隔着湿冷布料,能感受到他手臂的力量和传递过来的微弱暖意。那是此刻唯一的依靠。
感激与难以言喻的脆弱在胸腔冲撞。急诊室惨白灯光刺眼。安安被护士抱走处理。
我浑身湿透,狼狈坐在冰凉塑料椅上。陈默站在几步外,头发湿贴额角,制服颜色更深。
他沉默看着护士忙碌,偶尔回头看我一眼。“给,”他走过来,递过几张粗糙纸巾,
“擦擦脸。”我接过,胡乱抹着。纸巾摩擦皮肤,带来微微刺痛。
“谢谢…陈默…真的…”声音嘶哑虚弱,“要不是你…”他摆摆手,打断感谢,
声音低沉:“孩子没事就好。”目光扫过我滴水的头发,“我去看看有没有热饮。你守着。
”未等我答,他已转身。看着他消失在门外的背影,那湿透制服下宽阔的背脊,
一股混杂着感激与更深无助的暖流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