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骓马受惊前蹄扬起,却在此时,他看见她发间的玉荔枝坠——那坠子在雨中晃了晃,
忽然断了线,掉进下方的深谷。“小心!”他伸手去够,却脚下一滑,整个人带着韩幼娘,
朝着栈道断裂处栽去。千钧一发之际,他忽然转身,用背护住她,却在坠落时,
听见她闷哼一声——是腰间的瓷瓶碎了,冰露混着她的血,渗进他的青衫。“李使君!
”驿卒的惊呼声被雨声吞没。李善德在坠落中睁开眼,
看见韩幼娘的脸——眉梢的黛色被雨水冲花,却在眼角,那枚珍珠还牢牢缀着,
像颗不肯坠落的星。她的指尖攥着他的衣襟,唇瓣动了动,却被风声撕碎,
只余下口型:“别怕,我在。”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摔进栈道下方的灌木丛。
李善德强撑着抬头,看见韩幼娘的裙角浸着血——是瓷瓶碎片划伤了她的腿,
而她却在第一时间,摸向他的后颈:“有没有摔着?栈道木板的毛刺……”“我没事。
”他抓住她的手,触到她掌心的碎瓷——比冰露更凉,却又比任何温度都更烫,“你流血了,
先包扎……”“荔枝!”韩幼娘忽然抬头,盯着栈道上滚落的荔枝筐——红果散落在泥地里,
却有大半还完好,裹着她的冰露,在雨中泛着微光,“快捡起来,用我的披帛包着,
别让雨水冲了冰露……”李善德忽然笑了——这时候,她想的还是荔枝,还是右相的局,
还是他的差事。他忽然伸手,替她拂开贴在脸上的湿发,
指尖触到她后颈的绒毛——那里沾着他的血,混着她的汗,像幅被雨水洇开的画,
却比任何转运图,都更让他心动。“韩幼娘,你知道么?”他忽然开口,用了她的本名,
“从你在驿道替我擦汗的那天起,从你在驿馆给我送荔枝的那天起,
从你刚才用身体护着我的那天起……”他忽然顿住,喉结滚动,“我就知道,这五千里路,
我再也不是一个人了。”韩幼娘浑身一震,
盯着他眼中的认真——那是连右相都不曾给过她的、不带算计的温柔。
她忽然想起自己的身世:自幼养在右相府,被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