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婚二十年,我在现任妻子身上栽了个彻底。
大到房车上学,小到家庭支出,她恨不得榨干我每一分钱。
我一次次地妥协,一次次地退让,换来的却是她变本加厉的索取。
我告诉自己,一家人,何必计较那么多?
直到她儿子准备订婚,她偷偷将前妻留给女儿陪嫁的传家宝给儿子当彩礼。
我才醒悟,被他们母子趴在身上吸血二十年,我早该离开。
1
“承宗,明天陪我去一趟银行保险库吧。”
献了一晚上殷勤后,沈曼丽终于露出了她的狐狸尾巴。
我的心,骤然沉了下去。
今晚她一反常态没有逛街,亲自下厨,做了一桌我爱吃的菜。
还破天荒地将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
结婚二十年,这样的场景,屈指可数。
每天下班回家,迎接我的总是冷锅冷灶,佣人早已下班,空荡荡的客厅只有我一个人。
然后默默将沈曼丽随意丢弃的奢侈品包装盒和购物袋收好。
那些昂贵的衣物鞋子,堆满了沙发和地板。
我曾和她沟通过几次,希望她能稍微注意一下花销,别挥霍无度。
可她总是轻描淡写地回应:“钱不就是用来花的吗?你娶了我,难不成要我紧衣缩食跟你过苦日子?”
我不差那些钱,所以只好放任她买回各种名牌,把我各种卡刷爆。
今晚,我天真地以为她是良心发现,想和我好好过日子。
没想到,这只是她计划的一部分。
见我沉默不语,她试探开口:“我今天自己去了一趟保险库,但是他们说,需要你亲自到场。”
“那只帝王绿翡翠手镯,现在应该还在晓雪的名下吧?”
我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炬地盯着她,一字一句问道:“你今天去保险库,是想做什么?”
她毫不避讳与我对视,理所应当道:“当然是把那只翡翠手镯给沈浩当彩礼啊。”
“晓雪现在在国外也用不上这镯子,浩浩马上要结婚了,这镯子本来就该是他的。”
看着她理直气壮的样子,我不由冷笑。
我甩开她挽着我的手,“那镯子是我前妻留给晓雪的传家宝,和浩浩有什么关系?”
“晓雪也要结婚啊,总得有一个拿得出手的传家宝作为彩礼。”
沈曼丽瞬间拉长了脸,语气中充满了不满,
“你的不就是我的?浩浩叫了你二十年爸爸,他结婚你一点表示都没有吗?”
“晓雪作为姐姐,从小过于娇惯,以后她好吃懒做,嫁不出去怎么办?”
“还是要从小培养她吃苦耐劳的精神,不然哪个婆家敢要她?”
我听着她冠冕堂皇的理由,再次冷笑。
“我的女儿有这个底气,你凭什么夺走她的底气?”
似乎听出我的不悦,她一脸不屑道,
“一个女孩子总归是要嫁人的,又是出国留学,又是传家宝的,不都是给别人家花钱?”
“浩浩才是家里传承香火的孩子,才配拥有家里最好的。”
我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胸脯起伏半天,才低声道。
“所以,你一声都没告诉我,今天就想直接去拿镯子给浩浩?”
“是不是如果不需要我本人到场的话,现在镯子已经给浩浩当彩礼送走了?”
2
别墅的大门猛地被一脚踹开,门口的青花瓷瓶应声碎裂。
沈浩带着一身酒气,踉踉跄跄地冲了进来。
他头顶鸡窝一般的卷毛,双眼赤红,眼底满是怒意。
“林承宗!不过是一个不值钱的镯子,你怎么这么小气!”
我看着地上的碎片时眉头紧皱。
“这是乾隆年间的古董,你知不知道这东西有多值钱?”
我压下怒气,沉声质问。
沈浩冷笑了一声,歪着头看我,眼神里满是不屑。
“值钱?呵,你这么舍得花钱买这些破玩意儿,倒是小气得很,把那手镯给我怎么了?怎么,你舍不得?”
“那帝王绿翡翠手镯是我前妻家的传家宝,不是给你挥霍的东西。”
我的话音刚落,沈浩便阴阳怪气地笑起来,笑声刺耳。
“什么前妻的传家宝?你早就离婚了,你娶了我妈,我就该继承这个家的财产,这些东西就该归我所有。”
我忍住暴怒,冷冷回视他。
“沈浩,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这些年,你每个月挥霍十几万生活费,有哪一笔是你自己赚的?而晓雪呢,她为了学珠宝鉴定专业在国外勤工俭学,你们能比吗?”
沈浩哼了一声,满脸的不屑。
“林晓雪?她不过是个没妈要的丫头片子,我凭什么跟她比?”
我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但我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这不是第一次发生类似的争执。
我再婚娶了带着儿子的沈曼丽。
为了让沈浩快速融入新家庭,我对他百般宠爱。
他小时候打碎乾隆玉壶,我不但没有责备他,还奖励他一块限量款腕表。
林晓雪因为弄丢了一把银勺,被罚跪祠堂整整一天,这种偏心就从未停止过。
看来,这二十年,是我做错了,亲手养出了一个白眼狼。
但沈浩显然并不觉得自己有任何问题,他仍理直气壮地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林承宗,你别装什么好人,这些年你赚了那么多钱,现在连区区一个手镯都不舍得给我?”
我怒极反笑,看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败家子,心中满是寒意。
“沈浩,你要不要脸?你和你妈这些年吃穿用度都是我出钱,现在连晓雪的东西都要抢?”
沈浩闻言愣了一下,但随即又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你娶了我妈,家里的东西都是夫妻共同财产。”
“林晓雪的东西自然也是我的,怎么,你现在想撇清关系了?”
他的话把我气笑了。
我的前妻在晓雪三岁时跟别的男人跑了。
她不想要拖油瓶,于是把晓雪抚养权让给我,还补偿了一大笔钱。
沈曼丽想要的,便是我前妻留给晓雪的祖传玉镯,价值百万。
我用这笔钱当上了珠宝商,生意越来越红火。
但是沈曼丽自从嫁给我,就借口身体不好,辞职在家。
她仅有的积蓄都不够买一个名牌包的,二十年来一直理所应当地刷着我的卡。
现在沈浩的话彻底点燃了我的怒火。
“沈浩,这二十年来,我养你们母子,供你吃穿,让你享受最好的生活,而你们回报给我什么了?除了无休止的索取,还有什么?”
沈浩似乎被我的愤怒吓了一跳,他瞪大了眼睛,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随后拉着沈曼丽的胳膊,撒娇道,“妈,你看看他!现在开始跟我们算账了,果然半路夫妻都是同床异梦。”
沈曼丽见气氛不对,上前当和事佬。
“怎么又闹起来了?浩浩,你喝酒就别回来撒酒疯,这个家已经够乱了。”
“承宗,这事情大家各退一步吧。浩浩还年轻,说话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那么多。”
她试图调停,但语气明显偏向沈浩,让我的心更冷了一分。
“浩浩毕竟是我们的儿子,总要有个像样的传家宝当彩礼。”
3
我特意为沈浩准备的结婚彩礼是鸽血红宝石。
我原本打算,这枚价值连城的宝石能够助他在婚礼上风光无限。
虽然他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但在心里,我一直视他如己出。
可是现在看来,我的这番好意,却成了一场自我感动的笑话。
沈浩见我没有松口,立刻翻了脸。
他在家里像是无所顾忌,摔碎了一只水晶杯,指着我质问道:
“林承宗,你还真是偏心!林晓雪一个人出国读书这么多年,你给她花了多少钱?而我呢?什么都没有!”
我深吸一口气,额头青筋直跳,
“晓雪是靠自己的努力考取了国外的名校,我支持她读书是理所应当。”
“可你呢?当初我花大价钱让学院破例给你发了深造通知书,你却说没兴趣,还要求我拿三千万帮你开直播鉴宝公司。”
“林承宗,你少跟我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沈浩嗤笑着,眼底满是不屑,“你也没什么高学历,照样干事业。凭什么连三千万都不给我?”
“你是舍不得吧!林晓雪怎么就是块宝,我就成了根草?要真看不起我,那干脆直接把话说清楚,也省得我在女方家丢人现眼!”
我盯着他那张满是愤怒的脸,一时竟有些恍惚。
曾几何时,我也试图用我的方式去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
可最终换来的,却是一次次的冷漠和嘲讽。
“够了!”我声音陡然提高,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怒火,“你不要太过分!”
沈浩冷哼一声,摔门而出,留下一地狼藉。
沈曼丽半晌没有说话,最后哽咽道:
“承宗,我知道那个翡翠镯子是你前妻的,你舍不得也是正常的。我也不勉强你。”
“曼丽!”我的声音骤然提高,“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曼丽开始抹起眼泪来:“承宗,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是没把浩浩当亲儿子看待!那桌子对你来说可能很重要,可对浩浩来说,这关系到他的颜面啊!你这么做,让我以后怎么面对我的儿子?”
她口口声声说理解,却又用这种方式逼迫我妥协。
这种道德绑架的话术,我实在听得太多了。
我没有理会,在书房睡了一宿。
第二天一早,沈曼丽没有再提翡翠手镯的事,还主动提议去市内去高端商场,说是帮浩浩添置些婚礼西装。
她说得轻松,我也没多想,想着是时候给继子打点一下形象,便答应陪她过去。
等到出门时,她却顺手拿起了我的车钥匙。
“我的车昨天进泥地里了有点脏,多少有点掉面子,得去洗车。”她解释道。
“没事,那就先去洗车,很快的。”
我随口回应道,却见她的表情僵住了一瞬。
“不用了吧?”她笑得有些勉强,“反正时间也不早了,就开你的车去吧。”
我心头疑惑,她的车就在门口。
我突然想到,结婚这些年,每次出远门,她总喜欢开我的车。
而她自己的车,却常常以各种理由搁置在家里。
4
她微微一滞,然后笑着说:“哎呀,洗车这种事哪用得着你操心,等我有空了再去处理吧。现在时间紧,我们还是别耽误了。”
我盯着她的表情,心底越发觉得不对劲。
明明她自己的车是限量款,性能比我的还要好。
买在她名下的车,刷的都是我的卡。
只有油费她自己交。
去一趟市内,最多也就花三四百,她竟算计到这里。
我气不打一处来,冷声说道:
“今天就开你的车,要么你送去洗车,要么我们就不去了。”
沈曼丽愣住了,脸色微微有些难堪,但还是强撑着笑意:“至于吗?开谁的车还不是一样……”
“不一样。”我打断她,“有些事该清楚就得清楚。”
她见我态度坚决,终究没再坚持,转身拿起自己的车钥匙。
一路上,她双眼不时瞥向仪表盘上的油量表。
到了商场后,我们径直去了高档男装区。
沈浩正试着一套深蓝色西装,他站在镜子前转了一圈,一脸满意地朝我们走过来。
“这套不错吧?导购说这是今年的新款,很适合我。”
他笑得灿烂,却完全不掩饰语气中的炫耀意味。
导购在旁补充道:“这套西装是定制款,价格是两万八千元。”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沈曼丽便插嘴道:“浩浩穿这个确实不错,这么重要的场合,不穿好一点怎么行?”
说罢,她朝沈浩使了个眼色,然后借口说要去试衣间检查布料,把我一个人留在了原地。
导购见状,有些不耐烦地催促:“先生,可以结账了吗?已经是优惠价格了。”
面对外人,我不便发作,只能掏出手机完成支付。
就在支付成功去找他们时,我瞥见沈浩的手机屏幕上跳出了一个页面,那竟然是某二手平台,而他正在上传刚刚试穿西装的照片!
这一下,我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了。
“你刚才试穿的时候拍照,是打算转卖吗?”我的声音压低,却透着寒意。
沈浩闻言一惊,下意识地将手机屏幕扣下。
他干笑两声:“爸,你这话说得可真吓人。我就是随手拍两张照片,怎么可能卖呢!”
我盯着他,没有继续追问,但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回家的路上,沈曼丽似乎察觉到我的情绪不对,一路上尽量挑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但我始终应付得冷淡。
晚上,晓雪打来视频通话。
可还没等我们聊几句,沈曼丽突然凑了过来,对着镜头热情地招呼道:
“晓雪啊,你弟弟最近要订婚了,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礼物送给他呀?”
“比如……你名下的那个祖传翡翠手镯?”沈曼丽笑得满脸期待。
林晓雪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声说道:“可以啊,用翡翠手镯给弟弟充场面,事后还回来就行。”
5
结婚前,总要举办一场盛大的订婚宴。
订婚宴不但是两家缔结秦晋之好的承诺,更是彰显地位的舞台。
晓雪是明事理的,但这显然不是沈曼丽想要的答案。
她眉头紧锁地开口:“晓雪,你弟弟马上要结婚了,我们家总要表示一下,赠送一件传家宝给人家。”
“人家里不缺钱能买到的珠宝,正好你也没有结婚,不如把你那翡翠手镯……”
晓雪打断她,“妈,是想让弟弟假装把翡翠手镯当信物给新媳妇戴几天吗?”
沈曼丽有些急躁,继续说道:“浩浩都已经答应了,你一个丫头片子要什么传家宝?不如送给浩浩充场面。”
晓雪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结婚也要拿它当嫁妆,也需要充场面。”
我心中暗喜,女儿干得漂亮!
按照约定,我们和沈浩的未婚妻一家见了面。
沈浩未婚妻是一个酒吧女,打扮得光鲜亮丽,妖娆无比。
满脸粉底,烈焰红唇。
我站在父亲的角度劝沈浩,“女人是一个家庭的风水。就算你不找个大家闺秀,也不能随随便便找个啊。”
沈浩一脸不屑,“自由恋爱,真爱无敌,我才不在乎什么家世地位,你个老顽固懂什么?”
沈曼丽也对我冷嘲热讽。
我第一次在沈浩嘴里听到继父这个词。
“一个继父,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他未婚妻的父亲,穿得一副街边摆摊小贩的模样,看得出来,他并没有为了这场见面特意收拾过自己。
刚坐下没多久,那位未来岳父便开口了:
“我们家条件有限,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嫁妆。”
“反正我们家就是这个条件,你就算把我们两口子打死,我们也拿不出钱来。”
6
场面一度很难看。
沈曼丽并不接话,反而看向我。
我淡淡一笑,“随孩子们去吧,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
“当父母的也说不上什么,他们开心就好。”
沈浩闻言,立刻喜笑颜开。
他拖着下巴,兴致勃勃地接话:“没错没错!虽然我没什么钱,但我家有啊!传家宝可是帝王绿翡翠手镯呢!”
他说到这里,脸上尽是炫耀的得意神情,“这手镯可不是普通的东西,成色极佳,还保值,就算放到拍卖会上也能引起一阵轰动。”
张父听得两眼放光,眼球转了转,笑道。
“那咱们就谈谈订婚宴的事,嫁女儿嘛,男方家总得有点传家信物当彩礼不是?你家既然有个翡翠手镯,我们不贪,就要那一个就够了。”
沈浩看向张玲玲的眼神里充满爱意,听罢连忙插话:
“爸,翡翠手镯我之前已经跟妈说过了,她也同意了。”
我的手微微一颤,险些将茶杯落到桌上。
沈浩这话摆明了是想让我在场众人面前不好意思拆穿他。
这是把我架起来,让我骑虎难下,不得不答应。
可惜,他们打错了算盘。
我淡定地眨了眨眼睛,神情无辜地问:“你说什么手镯啊?咱家是做珠宝生意啊。”
沈浩急了,“林晓雪名下的那个祖传的翡翠玉镯啊!”
我笑了,慢条斯理道。
“你也说了是晓雪名下的,就算曼丽答应了也没用。除非全款买下,否则谁也没资格拿。”
资格二字,我咬字极重。
“你们这就有点不给面子了吧?”
张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语气也带上了几分不悦,
“我们家虽然条件差,但也是讲究人情世故的。你们就这么欺骗我家?”
“讲人情世故?”我目光锐利地扫过他,“那你倒是告诉我,人情世故是什么?是一家人毫无顾忌地索取,而另一家人无条件地付出吗?”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转身招呼服务员将桌上未动的菜肴全部打包。
随后,他们一家三口大步离开宴会,留下沈浩僵在原地。
“林承宗,你什么意思?你存心抢我的东西,是不是?”他怒不可遏地咆哮道。
我握住茶杯饮了一口,将内心的愠怒压了下来,只冷眼看着他撒泼。
包厢内只剩我们三人时,沈浩像是发了狂一般摔着桌上的餐具,一边砸一边怒吼。
我默默站起身准备离开,却被沈曼丽拉住了手腕。
“承宗,你非得跟孩子较劲吗?翡翠手镯也不过是个身外之物,别伤了亲情。”
她神情复杂地看着我,语气中既有责备也有无奈。
我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不愿再与她争辩。
于是,我甩开她的手,大步走向门口。
沈浩见状,立刻叫喊起来:“今天你不给我一个交代,就不许走出这个门!”
他的声音充满愤怒与威胁,但我没有理会,继续往外走。
突然,他气急败坏地吼道:“林承宗,你敢踏出这个门半步,我就不认你这个爸!”
我的脚步猛然停住。
尽管早已对这个继子失望透顶,但听到他用如此决绝的话语威胁我,我的心还是狠狠抽痛了一下。
沈浩见状,嘴角扬起一抹胜利般的笑容。
他拍了拍身旁的椅子,命令道:“好好坐下,咱们这件事情还有得谈。”
7
我抬眼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你觉得,还有什么好商量的?”
话音未落,我站起身,径直离开会场。
我给门店打电话,将那枚价值五百万的鸽血红宝石退订。
很快,五百万回到我的账户上。
如果说前几天我还对这段婚姻心存一丝犹豫,现在那点动摇早已被彻底碾碎。
养了这么多年别人的儿子,我不想当冤大头了。
晚上,沈曼丽特意煲了一锅汤,端着托盘敲开了我的书房门。
她放下托盘,试探着说道,“浩浩的订婚礼快到了,我想着他是咱们家唯一的男孩子,总得办得体面点。”
“就算不给传家宝,彩礼总要准备些好的,你说呢?”
我挑眉,目光冷冷地落在她脸上,“没问题,你想准备什么就准备什么,你儿子的事不用问我。”
“什么叫不用问你?”沈曼丽顿时气红了脸。
“儿子难道不也是你的吗?”
我慢条斯理地抬眼看她,“你是不是忘了,他已经不认我这个爸了。”
沈曼丽的脸色瞬间僵住。
这时,我从抽屉里取出一个U盘,插入笔记本电脑中。
屏幕上随即播放出一段监控录像。
沈曼丽瞬间变了脸色。
两年前,在我父亲葬礼上,沈浩借着酒劲砸碎了供桌上的遗像。
可更让我无法容忍的是,他竟将责任推到晓雪身上,当着众亲戚的面污蔑她不尊重长辈,说是她失手弄坏了遗像。
我轻轻敲击键盘,暂停在沈浩摔东西的一瞬间,将屏幕转向她:“你记得这件事吗?当时所有人都信了他的谎话,可惜,他却忘了这里安装了监控。”
沈曼丽盯着屏幕,嘴唇抖得厉害:“承宗,那……那只是浩浩年少冲动……”
“年少?”我冷笑一声,“他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还记得吗?在父亲葬礼上,他趁人不备偷拿祭祀用的金器,被人发现后竟反咬晓雪一口,说是她做的。那时候,你也是这样替他说话,说他还小,说他不懂事。”
沈曼丽试图开口解释,却被我打断:“可他有成长过吗?从前是如此,现在还是如此。”
“我告诉你,翡翠手镯是晓雪母亲留给她唯一的遗物,你想都别想!”
沈曼丽脸上的血色褪尽,她哽咽道,“承宗,我们毕竟二十多年的感情,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既往不咎行吗?”
我低头看向电脑屏幕,不再理会她。
身后传来远去的脚步声,沈曼丽踉踉跄跄离开了书房。
门关上的瞬间,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二十年的婚姻,如今过不下去了。
8
我忙得不可开交,将沈浩的婚事暂且搁置。
最近他也没有再为翡翠手镯的事纠缠不休,这让我对他的看法稍稍改观了一些。
可我万万没想到,就在婚期敲定后,沈曼丽却突然病倒了。
她一开始只是说自己头晕,起初还能勉强撑着,但很快状况恶化,连站都站不住了。
去医院检查,各项指标居然都正常,除了老生常谈的三高外,医生根本找不出问题所在。
后来,她变得嗜睡异常,每天能睡上十五六个小时,依旧无精打采。
尽管带她跑遍了各大医院,可导致这种症状的病因实在太多,在没有其他并发症的情况下,根本无从下手。
她的病情恶化得极快,不出几天,就已经下不了床了。
那天晚上,她特意支走了沈浩,又示意我关上房门。
我有些疑惑,但还是顺从地照做了。
她躺在床上,虚弱地拉住我的手,将一张银行卡塞到我掌心。
“这里有三十万,是我这些年省吃俭用存下来的。”
“林承宗,我不是故意对你抠门,只是早就知道自己身体不好,总有一天会比你先走一步。”
我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般,竟说不出话来。
“你平时花钱没个数,我怕哪天我走了,你没个养老的钱,到时候我在地下都不得安生。”她的手微微颤抖着,“这笔钱你自己留着,别想着给沈浩结婚用。他不是省油的灯,也用不着你操这份心。”
说完,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银行卡在我手心里滚烫得像块烧红的铁,我怔怔地看着她,泪水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
原来,我一直误会了沈曼丽。
心中那些对她的小家子气和斤斤计较的怨怼,此刻都变成深深的羞愧。
作为她的丈夫,我竟如此不堪,完全没有看透她的良苦用心。
我的心像是被重重击了一拳,痛得难以呼吸。
我颤抖着伸出手去探她的鼻息——好在,她还活着。
就在这时,门“砰”地被推开了,沈浩闯了进来。
他径直走到床边,摇醒沈曼丽:
“妈,我刚才都听见了!你这点积蓄竟然全给他了?那你的病还治不治了?”
沈曼丽睁开眼睛,朝他淡淡一笑:
“我的身体自己清楚,现在花钱治病也是白搭。与其浪费,不如把钱留给你爸爸。他这些年为我们付出那么多,我总该补偿他一些。”
听着她的话,我眼眶再一次湿润了。
我扑倒在她身旁,喉咙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不行!治病的事咱们再想办法,不管多难,我也一定会让你好起来。就算卖掉公司也在所不惜!”
沈浩愣住了,他抹了一把眼泪,也低下头对沈曼丽说:
“妈,你听见了吗?爸说什么都不会放弃你的。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我们一家人不能分开。”
我深吸一口气,用力点头:“先让我打个电话,把晓雪叫回来,她总该能想想办法。”
然而,无论怎么拨打,晓雪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我坐在客厅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此刻,那些因为沈浩而产生的矛盾早已烟消云散,我只想让我的妻子活下来。
就在这时,从卧室里隐隐传来了低语声。
“妈,这招真是高啊!你看林承宗哭得那样,比死了亲妈还伤心呢!”
那是沈浩的声音。
“嘘,小声点!别被他听见!”
是沈曼丽。
我的耳朵比常人灵敏许多,那些压低的声音传得清清楚楚。
9
我站在门外,手不自觉地攥紧成拳,全身的血液像是被冻结了一般,冰冷刺骨。
“没事儿,不是给林晓雪打电话了吗?”
“等她回来,我就让那个大师开坛做法,顺便把之前的符水效果也说得神乎其神。再从林承宗那儿讹点钱,这次至少得搞个几百万。反正他一向怕你出事,骗点儿钱对咱们来说轻而易举。”
沈浩的语气里满是得意。
沈曼丽压低了嗓音,似乎有些担忧:“你确定不会露馅?承宗他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人。”
“放心吧,他那么在意你的命,哪还顾得上别的?这几年我都看透了,他对你那点感情,不过是个笑话。男人嘛,不就那点心思?”沈浩嗤笑着说。
门外的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
眼眶里还未干涸的泪水被我用力擦去,随即扬起一抹冷笑。
原来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这些天来,我夜夜辗转难眠,为了沈曼丽所谓的“病情”几乎要崩溃。
每次陪她去医院检查无果时,我都在心底暗自猜测各种可能,却唯独没想到,她竟然伙同沈浩演了这样一出戏,为的只是骗取我的钱财。
二十年的婚姻,早已让我疲惫不堪。
是时候做一个了断了。
屋内的窃窃私语和笑声逐渐弱了下来,我冷冷地看着虚掩的门板,嘴角浮现一抹讥讽的弧度。
这对母子,马上就会尝到自作自受的滋味。
很快,林晓雪从国外打来电话。
听到她熟悉的声音,我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将这些天发生的一切全都告诉了她。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叹息,“爸,其实那天听你语气,我就知道你肯定过得很辛苦。”
“我早就想好了,如果你让我放弃传家宝,我是可以接受的。”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晓雪,这些年,你受的委屈已经够多了。这次,我不仅不会让他们占到便宜,还会和沈曼丽离婚,把属于我们的东西都拿回来。”
林晓雪沉默片刻后说道:“爸,不是我劝你,只是离婚的话对你来说太亏了。”
“沈曼丽这些年没怎么为家里付出,而你还得分她一半财产,真是不公平。”
“放心吧,”我低声说道,“我会让她净身出户,她们连一分钱都别想带走。”
挂断电话后,我开始着手布置自己的计划。
为了防止财产被侵占,我将多年的积蓄转移到了林晓雪名下,并签署了一份财产存放协议,以确保万无一失。
与此同时,沈曼丽和沈浩那边也在忙着他们所谓的大师“开坛做法”的骗局。
他们甚至真的找来了一个人扮演“大师”,穿着一身道袍,坐在客厅中摆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大师”假意掐算了一番后,长叹了一口气,“哎,这病不是不能治,但需要天时地利人和,还要开坛做法事才能解厄。不过,这种法事费用不低……”
沈浩立刻接口道:“大师,你尽管说!不管多少钱,只要能救我妈,我们家一定出!”
听到这里,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他们母子俩还真是绝配,一个骗,一个演,把一场闹剧演得活灵活现。
“至少需要五百万吧,”那大师故作高深地说道,“而且还要先支付首期费用五十万,用于购买符纸、开光法器等物资。”
呵,三百万,他们不知道,我原先给沈浩准备的订婚彩礼就是五百万。
“没问题!”沈浩装作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爸,你赶紧把钱转给大师吧!这是妈救命的钱啊!”
10
我目光落在那个“大师”身上,语气尽量放得缓和。
“大师,您别误会,我并不是怀疑您的本事。”
我开口道,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只是您开出的这价码,实在有些太高了。沈曼丽的身体状况不容拖延,但我也需要一点时间筹措周转资金。”
沈曼丽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目光里却带着几分期待。
她的手紧紧攥着我的衣角,似乎生怕我说出拒绝的话。
沈浩站在一旁,故作焦急地插话:“我妈的病不能再耽搁了。这个大师可是我们托了好大关系才请来的,他的符水疗法可是远近闻名!要是能尽早治疗,我妈就能早点康复。”
我看向大师,眼神里透着探寻,“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先支付一点费用,让我老婆喝符水治疗,剩下的钱再慢慢凑?”
大师听完,眉头微皱,犹豫着看了一眼沈浩。
或许他也觉得直接索要一百八十万过于冒失,为了让骗局更具说服力,他最终点了点头。
“可以,符水是施法的重要部分,”他缓缓说道,“先支付两万,后续再补齐费用。”
我没有迟疑,拿出前几天沈曼丽给我的卡,将两万元刷给大师。
这张卡我早查过了,上面仅剩两万余额。
而不是沈浩和沈曼丽嘴里说的三十万。
大师接过钱后,从随身携带的包中取出符水。
我偷偷藏了一点,然后拿给沈曼丽服用。
她似乎真的信了,双手捧着符水,闭上眼睛虔诚地祈祷一番,然后一饮而尽。
几分钟后,她原本苍白的脸色竟然奇迹般红润起来,气色仿佛瞬间好了不少。
她挣扎着从病床上坐起,对我露出笑容。
“承宗,这大师果然有本事!我喝了符水后感觉好多了,没有那么难受了!”
沈浩在旁边煽风点火,“爸,这不就说明大师是真的有道行吗?咱们该赶紧把剩下的钱付了,让他帮忙定制法坛,这样才能彻底治好妈的病啊!”
我没有回应,只是轻轻拍了拍沈曼丽的手,“既然你感觉好转,那我们就先回家静养吧。”
吃了几天的药,沈曼丽精神焕发,看不出一点儿病痛了。
沈曼丽时不时表示自己气色越来越好,还夸赞大师是神仙下凡。
我有些好笑,“既然你好了,那剩下的法事也没必要做了,正好省钱了。”
沈曼丽脸色大变,脸都揪成一团,虚弱道,
“承宗,你说得对,没必要再花那个冤枉钱。”
说罢她眼睛一翻,就晕了过去。
沈浩声泪俱下,“爸你还不明白吗?妈只是为了给家里省钱!”
“我可就这一个妈啊,你一定要给她治好。”
大师如约而至。
他一进门便直奔主题,说病情尚未痊愈,要收那一百八十万尾款才能继续治疗。
沈浩急忙附和,“爸,大师说得对!这法坛可不能省,否则我妈的病恐怕又会复发。”
我的目光扫过他们两人炙热的脸庞,最后落在大师身上。
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让我忍不住冷笑。
“大师真是高人啊,”我站起身,从桌上拿出一份文件,“连喝点红糖水都能治病,这等神迹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话音刚落,三个人神色各异。
我将文件摔在桌上,那是我亲自送去权威检测机构出的报告。
这所谓的符水,就是用红糖水勾兑出来的!
别说治病,这东西连药都算不上!
屋内顿时寂静无声,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我甚至能够听到沈曼丽急促的呼吸声,以及沈浩喉结上下滑动的声音。
大师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却又迅速调整。
他讪笑着摆手,表情高深莫测。
“这报告只能检测表面的物质成分,我这符水可是独家秘方,讲究心诚则灵。这些仪器毕竟是凡夫俗子之物,自然无法参透其中奥妙!”
11
沈浩皱着眉,语气中透着一股不满,冷冷斜睨我。
“林承宗,你这是搞什么鬼?大师好心过来给你看病,你却把人家开的药拿去检测,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你是不希望我妈好起来,是不是?”
她的话句句带刺,像是想把我钉在冷血无情的柱子上。
可我只是站在那里,面色平静,目光却死死锁定那个所谓的大师。
“冒充大师,装神弄鬼,讹人钱财,可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我盯着他,语调不轻不重,“为了点钱,把自己往监狱里送,值得吗?”
我抬起手,指了指桌上那张验药的报告,冷冷一笑,
“这份报告,再加上一些你和沈浩之间的转账记录,我完全可以告你诈骗。”
话音未落,大师的脸已经刷白,他的眼珠飞快地转动着,似乎在思考脱身之策。
可最终,他什么都没说,忽然转身一溜烟跑了出去。
沈曼丽惊了一下,但随即反应过来,怒火中烧地冲我吼道:
“林承宗,你干什么呀!他是专治疑难杂症的大师,当然不会有什么证书了!你把人吓跑了,我的病怎么办?!”
说完,她直接瘫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开始哭了起来。
旁边的沈浩也凑了过来,一脸愤愤不平。
“爸,你怎么能这样啊?妈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她可是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你这不是让她连最后一线希望都没了吗?”
他嘴里说着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却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那双眼睛里分明藏着嘲弄和算计。
“够了!”我冷冷出声,打断了他们的表演,“还要演到什么时候?我不是傻子,你们那天的对话,我全听见了。”
沈曼丽的哭声戛然而止,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而沈浩则像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整个人愣在原地。
“再说了,”我继续说道,“警察一查,你们那些交易记录全都跑不掉。那个大师,呵,他怕不是个演员吧?”
我的目光如刀一般扫向沈浩,他忍不住退了一步,神色慌乱。
接着,我又看向沈曼丽,讽刺问道:“怎么样,还要继续装吗?”
他们终于绷不住了。
沈曼丽先是僵硬地站起来,然后“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她捶着自己的胸口,一边哭一边喊:“林承宗,我也是为了这个家啊!我只有浩浩这一个儿子,你就不能理解一下一个母亲的苦心吗?”
说完,她又回头拉住沈浩的手,两人抱头痛哭,仿佛这世上再没有比他们更真挚的母子情深。
“爸……”沈浩哽咽着开口,“妈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家啊。她怕以后我没钱没能力,活得太苦了。”
“啧。”我冷笑一声,看着他们上演这场可笑的苦情戏码。
“为了你们的家,就可以不择手段?就可以把晓雪的未来踩在脚下?”
沈曼丽抬起头,嘴里依然振振有词:“晓雪是你的亲生女儿,有你这样的父亲,她将来一定会过得很好。但浩浩呢?他以后怎么办?你难道真忍心看着他受苦吗?”
“忍心?”我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林晓雪将来过得好,是因为她自己努力,因为她有能力,还有我这个亲爸可以托底。”
“而你们呢?什么也没有,只知道伸手索取,只会想着如何从别人身上刮油水。”
我一步步走近,“别再用所谓的母爱绑架我,也别再拿浩浩当借口。”
沈曼丽抱住我的腿,满脸是泪。
“承宗,求求你!”
“我不求别的,只求你把手镯给浩浩吧!”
12
“手镯又不是我爸的,你少在这道德绑架我爸。”
林晓雪推门而入,冷冷看向瘫坐在地上的沈曼丽。
沈曼丽听到这句话,脸色瞬间变了,语气凶狠:“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妈!怎么跟我说话呢?”
林晓雪冷笑了一声,抬手指向一旁的沈浩,语气更冷:“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这好儿子是怎么跟我爸说话的?”
“你总说他年轻不懂事,但他只比我小几个月。”
“都说是一家人,可你问问自己,这些年有没有哪怕一刻,把我当成家里的一员?”
沈浩脸色一沉,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大步走向林晓雪,咬牙切齿地说:“你又来多管闲事?当初你爸娶了我妈,没让你爸净身出户就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你再敢多嘴一句,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自从她记事起,只要稍微不顺沈浩的意,他就会用言语羞辱,甚至是拳脚相加。
可这些年,她从未和我提过一句。
直到那天我跟她说要离婚,她才忍无可忍告诉我,她不想再忍受这样的生活。
沈浩以为林晓雪会像以前一样退让,但这一次,他错了。
林晓雪反手抓住沈浩的手腕,用力一拽,将他狠狠甩到沙发上。
沈浩狼狈地跌坐下去,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
他咬牙怒视着林晓雪,却发现对方的眼神比刀还冷,让他一时间竟然不敢动弹。
我冷冷看着这一幕,心中却是千斤重压。
这些年来,沈曼丽对林晓雪的态度,我又何尝不知道?
可当她试图用亲情绑架我们,让林晓雪交出手镯时,我终于明白,她的自私早已深入骨髓。
沈曼丽见状,也顾不上装模作样,立刻扑过来抱住我的手臂,声泪俱下地求情:
“老公,你别生气啊!这都是一场误会!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你可别因为这个就不理我了。”
“这么多年来,我虽然没赚钱,但一直为了这个家努力着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对我寒了心!”
一旁的沈浩也急忙换上一副讨好的模样,一改刚才的嚣张跋扈:“爸,我知道我平时可能有些不懂事,但我心里一直把你当成亲爸啊。”
“玲玲家里的条件实在太差了,我又没什么本事,您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连饭都吃不上吧?”
看着他们母子俩的嘴脸,我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恶心得几乎想吐。
这些年,我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他们全都看在眼里,可他们恬不知耻地趴在我身上吸血,掏空我的价值,却从来没有半点感恩之心。
但既然他们觉得我会心软,那我就心软到底好了。
我拉住沈浩的手,装出一副被他打动的模样,笑着说道:
“浩浩放心吧,既然你和你妈都这么说了,我肯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等到婚礼那天,我一定会准备一份大礼送给你。”
听到这话,沈浩立刻眉开眼笑,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爸,我就知道您最疼我了!”
沈曼丽也松了一口气,从刚才的哀求变成了得意洋洋:“老公,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生气,你放心,这次事情过去后,我一定好好陪着你过日子。”
我强扯出一个笑容,却觉得心底像结了一层冰。
现在想起好好陪我过日子了?
恐怕你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的这番话无疑给沈浩吃了一颗定心丸,他立刻开始筹备起婚礼来,花钱时丝毫没有节制,一掷千金,甚至连珠宝订制都要求最顶级的。
他哪里知道,他挥霍掉的那些钱,全都是他妈为他存下的棺材本。
13
沈浩的婚礼现场,他时不时瞟向我的方向,眼神中透着几分迫切。
我知道他在等什么。
果然,婚礼仪式刚开始,司仪就宣布了一项与众不同的流程——
“由新郎父亲赠送贺礼”。
这话一出口,台下顿时炸开了锅。
从来没有这样的习俗。
在场的女方家亲戚瞬间沸腾起来,满脸期待地望着我。
沈浩早就放出豪言,说我会在婚礼上送他一份价值连城的礼物。
今天,他势在必得。
我站起身,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然后招呼林晓雪,“晓雪,把礼物搬上来。”
林晓雪点点头,从后面推来一个红绒布盖着的托盘。
宾客们伸长了脖子,沈浩则满脸喜色,几乎忍不住要亲自揭开盖布。
然而,当那块红绒布被揭开时,全场顿时寂静了下来。
两只普通的石头手镯。
沈浩愣了一下,随后像疯了一样扑上去,将手镯包装盒举起来翻来覆去地检查。
他的动作太急切了,连刚才的从容都荡然无存。
“这是什么东西?!”他大喊,“钱呢?宝石呢?还有银行卡呢?”
“一定是搞错了!”
“没搞错,是我没放。”我淡淡地回答。
“怎么可能没有!”沈浩失控地嚷着,声音尖锐刺耳,
“爸,你不是说会送我大礼的吗?这就是你的大礼?”
我唇角微勾,淡然地回应,“是的,这已经足够好了。如果你嫌弃,可以不要。”
沈浩像被雷击一样愣住了,而台下的宾客们更是议论纷纷。
沈曼丽皱着眉头走上前来,拉住我的衣袖:
“承宗,今天是浩儿的大喜日子,你可别开这种玩笑。你怎么着也得拿出点像样的东西吧,要不然让亲家怎么看我们家?”
她压低声音,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但我知道,她心里和沈浩一样急不可耐。
“拿不出来。”我语气平淡,却带着冰冷的决绝。
“这两只手镯,就是我的全部心意。至于其他,你们就别想了。”
沈浩气得脸色铁青,双手颤抖着攥紧手镯。
他将手镯狠狠摔在托盘上,大吼道:“林承宗,你耍我?!”
刚刚还一口一个“爸”叫得甜,现在却直呼我的名字。
他的失态彻底撕下了伪装的面具。
“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这么对我!我跟你拼了!”
沈浩怒吼着向我扑过来,全然忘记了自己正在婚礼现场,忘记了自己是今天的主角。
沈曼丽急忙上前拦住他,但沈浩根本不听劝,只是一心想要冲过来找我算账。
林晓雪见状,连忙挡在我的身前,不让沈浩靠近。
但还没有来得及动手,新娘张玲玲就拿起麦克风冷冷开口:
“浩子,你消停点行不行?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丢人不嫌多吗?”
来参加婚礼的新娘朋友都以为她傍上了假大款,这会儿纷纷看好戏。
台下宾客议论纷纷,有人悄声嘀咕:“这新郎也太没教养了吧,就因为没送豪礼,就闹成这样。”
“啧啧啧,这家人真是有意思。”另一个人低声说道,“不过,这场婚礼可真够热闹。”
我抬起头,对着宾客们微微一笑,然后拿起话筒,平静道:
“这两只手镯,是我认为他最配得上的东西。至于其他,我没有,也不会给。”
话音刚落,全场寂静了一瞬,随后爆发出震惊和窃窃私语。
我放下话筒,不再看台上的狼狈模样,转身走下台。
沈浩歇斯底里的叫喊声在耳边响起:“林承宗,你给我站住!”
但我的脚步未曾停留半分。
我已经无意与他们纠缠。
因为今天,我已经达到了我的目的——
让他失去所谓的“体面”,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颜面尽失。
这一切,不过是他们欠我的。
14
回到家后,沈曼丽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她站在那里,昂着下巴质问我。
“林承宗,你今天这是什么意思?沈浩不过是想要点东西,你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他颜面尽失,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她的眼神冷冷地盯着我,咄咄逼人。
“你连自己的继子都容不下,真让我觉得恶心!”
我嗤笑一声,将手镯摘下放在茶几上,声音低沉中透着讥讽,
“终于说出来了,不是吗?在你眼里,你们从来没有把我当作一个家里的顶梁柱,只不过是个有钱的提款机罢了。”
沈曼丽愣住了,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恢复了那副强硬的姿态。
“你倒也不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我只是希望沈浩能有点安全感,这样他以后也能更懂得感恩。”
我打断了她的话。
“离婚吧,曼丽。”我语气平静地说道,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实。
话音落下,整个客厅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沈曼丽愣在原地,她的瞳孔微微收缩,脸上的神情从震惊逐渐转为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她喃喃道,声音发颤,眼眶泛红。
我坐在沙发上,将手机屏幕点亮,转账记录上的数字清晰地映入她的眼帘,
“这是买鸽血红宝石的五百万,我早就订好准备给沈浩了。但今天这件事让我明白,我们之间根本没有信任,更没有爱情。我不想继续过这样的日子了。”
沈曼丽盯着屏幕上的数字,她脸上的神情变得复杂,一时间竟无法开口。
“林承宗,你别冲动!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舍得丢下这个家吗?”
她的话语中带着急切和恳求,仿佛试图挽回点什么。
但我看着她,那双曾让我心动的眼睛,如今只剩下虚伪和疲惫。
“正因为这二十年,我才知道,有些东西该放下了。”我缓缓说道,声音低沉却坚定。
沈曼丽的神情开始变得慌乱,她走上前一步,用力抓住我的手臂,
“你不能这样!我们还有浩浩,还有这个家!你不能就这么放弃!”
我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目光冷漠,“这个家早就名存实亡。沈浩酗酒败家,从来没把我放在眼里;而你呢,只会想着如何从我这里获取更多。”
沈曼丽的脸色变得苍白,她站在那里,像是失去了所有支撑的力量。
“林承宗,我不同意!我们不可能离婚!”
我起身,将早已准备好的行李箱推到她面前,“这是你的东西,你可以带走。我已经通知律师,会尽快处理离婚手续。如果你不同意,那就法院见吧。”
沈曼丽低头看了一眼那个行李箱,那小得可怜的体积仿佛在嘲笑她多年来的自以为是。
“不,不要,我跟你过了二十年,你就要把我赶出去吗?”
她脸上的愤怒逐渐转为一种无法掩饰的恐惧。
“房子是我的婚前财产,你没有任何权利分走一分钱。”
15
我很少对沈曼丽说这样的话,这么决绝。
她僵在原地,眼睛瞪得像两颗铜铃,满脸的不可思议与震惊。
“林承宗,你是认真的?”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既然决定了,就别拖泥带水,”我的语气冷漠得像冬夜的寒风,“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沈曼丽怔了一瞬,随即像是被什么刺痛了似的,猛然一脚踹翻了旁边的行李箱。
行李箱砸在地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里面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林承宗!你真是冷血无情到极点!”她怒吼着,声音尖锐得刺耳,
“这些年,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你这个没心没肺的畜生!”
她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那表情中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怪不得你的前妻当初会离开你!现在想想,她做得真对,她简直聪明绝顶!”
沈曼丽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针,狠狠地扎进我的耳朵,又像是一把刀,将我心底深埋多年的伤口撕开。
我胸口猛地一窒,一股钝痛从心底蔓延开来,让我几乎站立不稳。
二十年了,那段记忆早已被我封存,可如今却被她轻易地掀开。
我的前妻在怀孕期间出轨,孩子出生后不过几个月,她便离开了我。
沈曼丽太了解我,她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用这些字眼直击我的痛处。
只有最亲近的人懂得如何伤害你。
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一般,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只能任由她在这场战争中占尽上风。
就在这时,林晓雪忽然推门而入。
“够了!沈曼丽,你差不多点!”
她快步走到我身前,将我挡在身后,恶狠狠地盯着沈曼丽,满脸鄙夷。
“你凭什么在这里撒野?你不看看你自己算什么东西,也配指责别人?”
林晓雪的话句句犀利,不留任何情面。
“一个满嘴谎言、贪得无厌的人,也敢指责我爸?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沈曼丽气得浑身发抖,可面对林晓雪,她根本讨不到任何便宜。
晓雪年轻力壮,很快便将沈曼丽逼出了房间。
临走前,林晓雪还不忘踢了一脚倒在地上的行李箱,将它踢出门外,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带着你的东西,有多远滚多远!”她语气冰冷,不容置疑。
沈曼丽站在门外,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失去了什么。
她不再怒吼,而是换上了一副哀求的模样。
她抓着门框,声音里满是惶恐和悲戚:“承宗,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别这样对我,好吗?”
“我们重新开始吧,我可以忘掉浩浩婚礼上那些事,也不再计较之前的一切。”
她的眼神中带着乞求,希望我有一丝心软。
但我没有任何动容。
我缓缓走向她,沈曼丽眼中的希望一点点燃起,甚至露出了一个微笑,以为转机就在眼前。
然而,我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面无表情地甩在了她脸上。
“这是你之前生病时,用来让我替你支付医药费的卡。我已经用它付清了所有假大师的账单。”我的语气冷漠而疏离,“现在,你可以拿着它滚了。”
沈曼丽呆滞地站在那里,手里抓着那张银行卡,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接着,我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将她隔绝在外。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就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了几分。
可惜,这份平静并没有持续太久。
三天后,沈浩带着穿着暴露、满身挂环的张玲玲回来了。
他们被挡在门外,大声叫嚷着,完全没有顾忌周围人的目光。
“林承宗!你太过分了!”沈浩指着我骂道,“婚礼上不给我面子也就算了,现在连我也不让进屋,你还算是个男人吗?”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好像我是他人生所有痛苦的根源。
“我现在只能挤在出租屋里,你满意了吗?”
他咬牙切齿地控诉道,那副模样让我觉得既可笑又可悲。
“你受苦,是你咎由自取。”
我冷冷地回击,“如果非要怪,那就怪你妈无能!”
我的话像是一把钉子,狠狠扎进他的自尊。
他瞬间涨红了脸,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他试图冲进门,却被林晓雪毫不客气地拦下。
“这里已经不是你的家了。”林晓雪站在门口,目光冰冷。
“从现在开始,这个地方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沈浩被堵在门外,那张愤怒至极的脸扭曲成一团。
“妈!你管管林承宗,他要造反了!妈!”
16
我一把揪住沈浩的衣领,将他推搡出去。
他怒火中烧,脸都红成了猪肝色。
“你又想干什么?”他瞪着我,语气里满是恼怒和不屑,
“林承宗,你是不是疯了!这是我家,你凭什么不让进?”
我冷笑了一声,目光在他身上扫过,语气平淡。
“沈浩,这个房子是我私人财产,你这样是强闯民宅。”
听到这话,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嘴角抽搐着,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你还真以为自己能在这装什么大爷了?”他冷哼一声,声音拔高了几分,
“妈!沈曼丽!你快过来看,这个疯子又在发神经了!”
晓雪一脸鄙夷地笑道,“你妈妈早就走了,他们离婚了,从现在起,你和你妈妈跟这里没有半点关系。”
沈浩的脸色顿时僵住了,“你说什么?”
“你说什么?”他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林承宗,你要不要脸?你是打算连我们母子的后路都断了吗?”
他猛地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林承宗,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这种老男人,满脸褶子,挺着个啤酒肚,只配打一辈子光棍,还敢提离婚!真不知道谁给你的脸!”
我低头扫了一眼展柜玻璃里自己的倒影。
岁月确实在我身上留下了一些痕迹,但常年的健身和保养让我依然保持着清爽干练的外表。
反观沈浩,他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苍老几分。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沈浩的声音陡然拔高,他气急败坏地吼道,“信不信我今天就把你的房子砸个稀巴烂!”
一旁的张玲玲不屑道,“还以为你家有点儿臭钱,原来都不是你的。”
“真丢人,你自己在这演戏吧,浪费我时间!”
我嗤笑出声,“这就是你爱的女人。”
“眼光也不怎么样嘛!”
沈浩怒吼着,作势冲向屋里。
我往后退了一步,目光冷冽如刀:“沈浩,你大可随心所欲,看看是你砸得快还是警察来得快。”
随即,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拨号键:“喂,公安局吗?有人强闯民宅,还试图毁坏我的私人财产,请尽快派人过来处理。”
沈浩猛地顿住,他愣在原地,咬着牙,眼神死死地盯着我。
他最后冷冷地丢下一句:“林承宗,你别得意得太早。迟早有一天,你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
说完,他恨恨地吐了口痰离开了。
家里重新恢复了安静,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将手机揣回口袋。
其实刚才,我根本没拨通电话,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但对付这对母子,用点小伎俩已经足够。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果然安分了不少。
虽然偶尔还能收到沈曼丽发来的短信,但内容无非就是些无关痛痒的抱怨或试探。
我偶尔随手翻翻,看她有没有同意离婚的西想法,但更多时候选择直接无视。
对于一个已经决意分割的人来说,这种纠缠只会显得徒劳无功。
17
我这半个月收到沈曼丽的信息,比我们两个人结婚十年加起来的都多。
不过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在她发消息的第三十天,我终于回了一条。
【沈曼丽,咱们见一面吧。】
见面的地点我选在了一家清吧,离公司不远。
还记得她从不碰酒,也不允许我喝。
她总是冷嘲热讽地说,爱喝酒的人都是装模作样,是我和前妻一样所谓的成功人士学来的恶习。
渐渐地,我也确实很少再喝了。
这一次,她很识趣地没有多嘴,倒是皱着眉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辛辣得很,我就不懂你怎么会喜欢这种东西。”
我懒得同她争辩,直接切入正题。
“离婚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这一个月,我给足了她时间,也相信我的态度足够明确。
我以为我们能坐下来好好谈谈,把事情解决得干净利落,没想到我错得离谱。
她依然死死咬住不肯答应离婚。
我皱着眉头,不明白她在坚持什么。
“离婚的事,考虑好了吗?”
她转过头去,不看我的眼睛,拒绝得干脆。
我疑惑,“为什么?你爱我吗?”
“都这个年纪了,还谈什么爱不爱?”
“只是离婚这种事,传出去只会让人笑话。”
接着,她开始扯起其他不相干的话题,总之就是拒绝签字。
我的耐心消磨殆尽,最终决定联系律师解决这一切。
年龄从来不是问题。
如果生活不幸福,就算八十岁,我也要结束这段婚姻。
这一切还没有尘埃落定,就迎来了新的闹剧。
沈浩突然出现在我办公室的门口。
那天我刚好在柜台核对账单,他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引起了不少员工的侧目。
为了避免他当众闹事,我主动带他去了办公室,
关上门后,他却嗤笑了一声,靠在沙发上瞅着我。
“别误会,我可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挑选手镯的。”
我不想和他纠缠,直接招呼了负责销售的员工过来,但他只是瞥了一眼那员工,满脸不屑。
然后他伸手指向我:“我要你亲自给我挑。”
我摇了摇头,语气平静:“不好意思,我不做销售。”
果然,他等的就是我这句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夸张而狰狞。
他站起身来冲到我面前,声音拔高到刺耳:“你什么意思?我是客户,你敢这么对我?”
他叫嚷着,还拍起了桌子,引得外面的员工纷纷侧目。
我努力保持冷静,只想着赶紧解决这场闹剧。
但沈浩却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他甚至试图靠近我,一副纠缠到底的架势。
他的举动让我觉得恶心,我忍无可忍,伸手推了他一下。
说真的,我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可他却夸张地倒了下去,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啊——!”
随着他尖叫声响起,我看到地板上开始渗出血迹。
他被送往医院后,医生告诉我们,他脑震荡了。
我在门口听着沈浩在病床上嚎啕大哭。
不久后,沈曼丽匆匆赶到医院,她没有看沈浩,而是径直走到我面前,一脸愤怒地指责我:“林承宗,你也是当父亲的人,怎么能这么残忍?”
“浩浩一旦出了什么事你能负责吗!你这样做,良心过得去吗?”
沈浩停止了哭泣,用一种恶狠狠的眼神盯着我,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妈,你别跟他废话了。报警吧。”
“这种故意伤害罪够判他几年牢饭了。”
我想要辩解,但话到了嘴边,却发现自己无从开口。
确实是我推了他,这一点无可否认。
就在我想着对策的时候,沈曼丽凑近了我的耳边,语气低沉而冷漠:
“承宗,如果你愿意收回离婚协议,我们一家人还能好好过日子的话,这件事就算了。”
18
从她的眼神和话语中,我嗅到了一丝算计的气息。
沈曼丽没有反驳,只是默默点了点头,似乎在默认。
但我不可能同意。
和她继续维持婚姻,对我来说无异于自掘坟墓。
再说,就算她真的闹到法院,我把沈浩主动挑衅滋事的视频提交上去,最终吃亏的还不一定是谁。
更何况,我很清楚,她真正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让我身陷囹圄。
她想要的是钱,仅此而已。
沈曼丽的声音逐渐高昂,她仿佛忘记了自己的儿子还躺在病床上,竟然直接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承宗,这些年你虽然做了很多让浩浩难过的事,但我们从来没有真正怪过你。”
“只要你肯回心转意,以前那些矛盾我都可以当作没发生过。”
“咱们还是一家人,好吗?”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竟带着几分祈求,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我抬起眼,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她瘦了不少,身上那件奢侈品牌的裙子也被穿得褪了色,显然这些日子过得并不好。
事实上,我又怎会不知道,她这副卑微求和的模样,并不是因为对我这个人有多么留恋。
她真正不舍得的,是那种衣食无忧、花钱不用心疼的日子,以及每个月固定到账的那笔生活费。
这些年来,她早已习惯了伸手就有钱、坐享其成的生活。
两年前她辞掉工作,理由是累得倦了。
这话听起来荒唐,但我并不惊讶。
毕竟,打工哪里有被人养着来得轻松?
正当我心里冷笑时,林晓雪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张玲玲。
我这才意识到,因为沈浩受伤这事闹了一天,张玲玲竟从始至终没露过面。
她抱着胳膊站在病床边,看着躺在那里的沈浩,眉头紧锁,眼中没有一丝怜悯。
沈浩也像是被什么压住了一般,乖得像只鹌鹑,一声不吭。
两人对视了片刻后,张玲玲缓缓开口。
“闹够了没?到底想要什么?”
沈浩的眼泪一下子滑落下来,顺着脸颊直直滴落在床单上。
“我只想让你回来,毕竟你已经有了我的孩子……”
张玲玲冷冷地看着他,眼里透出掩饰不住的厌恶。
“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吗?以咱们现在的经济状况,连自己都养不起,还谈什么孩子?”
她说完后,看向我,目光里透着一丝复杂,但很快又转回了沈浩身上。
接着,她继续说道:“更何况,我已经流产,你要死要活去撞墙导致脑震荡,你现在又弄这一出,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听到这里,我心里如同被人猛敲了一下,一下子全都明白了。
原来这就是为什么沈浩轻轻一摔就脑震荡的原因!
他早已算计好了一切,只等着将这个罪名扣到我头上。
而此刻,被戳穿真相的沈浩脸色惨白,愤怒与羞恼交织,他咬牙切齿地盯着张玲玲。
“张玲玲!你居然胳膊肘往外拐,不帮着我,还替外人说话?”
“林承宗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对我!”
张玲玲抱着胳膊,看着他,就像看一个可笑的小丑。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我虽然是个酒吧女,但也知道做人最重要的是坦诚,而不是玩这些阴谋诡计。”
“咱们两个根本不是一路人。趁现在还没领证,分手吧。”
沈浩的眼泪仿佛都冻结在脸上,他嘴唇颤抖着,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你……你说什么?”
19
趁着沈曼丽和沈浩与张玲玲争吵的间隙,我和晓雪悄然离开了医院。
我忍不住开口:“张玲玲看着不像什么正经姑娘,居然还有点用。”
晓雪冷笑了一声,连眼皮都没抬:“她出头,不是因为良心发现,而是因为我送了她一条限量版宝石手链。”
她顿了顿,语气里多了一丝嘲讽:“别被表象骗了,她对沈浩也没多少耐心,是沈浩剃头担子一头热罢了。”
听着她这番话,我手指微微用力,捏紧了方向盘。
想到她们母子俩如今的处境,我甚至连同情的力气都懒得浪费。
这一切,不过是她自己的选择。
他追逐权力与金钱,如今得偿所愿,却活成了一个笑话。
这样的结果,又能怪得了别人?
调解室内,沈曼丽终于再次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当她坐上调解席时,那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让我觉得可笑至极。
显然,她根本没想到,我会真的走到这一步。
她以为,只要拖延时间,我们之间的关系还能回到过去。
可惜,她低估了我的决心。
“林承宗,”她终于开口了,满脸委屈,“你非要这么绝情吗?”
她的语气中带着控诉,仿佛我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人。
而周围人投来的目光,更像是在看一场狗血剧。
她开始数落我,说我如何背弃我们的婚姻,又如何不念十多年的夫妻之情。
可当我的律师将财产分割方案递到她面前时,她脸上的伪装瞬间崩塌。
沈曼丽猛地拍案而起,眉头紧锁,怒不可遏:“三千元?开什么玩笑!就这么点钱,你是在打发叫花子吗?”
她怒视着我,目光如刀。
“林承宗,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结婚这么多年,你就准备用这点钱打发我?”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没有一丝波澜:“沈曼丽,这是婚后共同财产的一半。我没有拿走你名下的存款,这些年你从未为家庭付出过一分钱,而这些,是我唯一愿意与你共享的部分。”
她像是被什么击中了,脸上的愤怒与不可置信交织在一起: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婚后共同财产只有三千元?!”
“字面意思。”我的声音冰冷而坚定,“婚后收入早就转移走了,这些年来,你只顾着享受生活,而对这个家庭毫无贡献。现在想带走什么?不可能。”
沈曼丽恼羞成怒,声音尖锐刺耳:“林承宗,你别太过分!要离婚可以,但属于我的东西,一分也别想少!”
她的咆哮引来了周围人的注视,可我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律师整理了一下文件,冷静道,“沈女士,林先生账户上的婚姻共同财产只有六千块。”
“平分给您,三千,没有任何问题。”
她暴跳如雷,“林承宗,你耍我!这就是你想要离婚的态度吗?”
“你真是个卑鄙小人!我要把你告上法庭!”
“随便你告到哪里去。”我目光冷淡,语气冰冷,
“但别忘了,除了这一点点婚后财产,我没有任何义务再多给你半分。”
事实如此,这些年里,我早已将所有重要资产转移。
除了那枚传承手镯是我的婚前个人财产之外,其余的一切都已妥善安排。
对于沈曼丽,我早就没有任何期待。
调解最终以失败告终。
沈曼丽对财产分割方案极为不满,可我早已无所谓。
20
三个月后,我攥着那份离婚协议书,心里总算尘埃落定。
沈曼丽大概以为,她的那些伪装能在法庭上博得胜利,可惜,她低估了我的耐心,也高估了自己的手段。
这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无懈可击,水到渠成。
她的伎俩,无论是撒泼还是狡辩,最终都像浪花拍击礁石一般,毫无作用。
那一刻,我的内心竟比当年领结婚证时还要平静。
将离婚证收好,目光扫过站在民政局门口的沈曼丽,她似乎想说些什么。
我没有给她机会,只是冷淡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我的生活不需要她的纠缠,更不需要她虚伪的关心。
那些被我提前转移到林晓雪账户下的财产,在离婚当天已经悄然回归我的名下。
沈曼丽自然不愿相信我手里只剩下六千块钱,她费尽心思调查,最终发现了财产的去向。
她气势汹汹地来找我质问,我只是轻笑一声,不疾不徐道:
“那些钱是留给晓雪的嫁妆,你有什么问题吗?”
她怔了一下,随后讥笑道:“嫁妆?你可真是煞费苦心,有谁会给女儿留那么多嫁妆?”
我轻轻摇头,语气平静却不容置喙:“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没有钱给孩子当彩礼,我的女儿值得更好的生活。”
这番话让她脸色变得难堪,青一阵白一阵,最终也只能咬牙切齿地离开。
几天后,林晓雪和她的男朋友整理好行李,准备飞回国外继续学业。
我亲自送他们去机场,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涌起久违的轻松。
回程途中,当车子行驶到一个拥挤的十字路口时,我无意间瞥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沈曼丽正推着一辆破旧的小推车,车上满是廉价的小饰品。
她低头赔笑着,给城管塞红包,希望他们不要没收她的货物。
这一幕让我想起了多年前刚认识她时,她也是靠摆摊维生。
当时,我曾一手将她带出那样的生活,让她享受了二十年的富贵荣华。
而现在,她不过是重新回到了原点。
命运有时就是这样嘲弄人。
沈曼丽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她转头看向我。
我们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她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羞愧、愤怒、不甘,交织在一起。
但下一秒,她便慌忙转过头去,因为就在这片刻迟疑间,城管已经拖走了她的小推车。
沈曼丽急得尖叫着追过去,却因为动作笨拙,一脚踩空摔倒在地,狼狈不堪。
我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任何同情,也没有多余的怜悯。
车子缓缓驶离,我没有再回头。
那个女人,这辈子能够享受二十年的荣华富贵,是我对她最后的仁慈。
至于沈浩,他的生活同样乱七八糟。
后来听朋友提起,自从他与女友分手后,就经常混迹夜场,酗酒、赌博一样不落,还欠下了大笔债务。
他几次想要与张玲玲复合,都被对方毫不犹豫地拒绝。
不久后,他竟像条狗皮膏药一样贴上了张玲玲,对她百般讨好。
然而,上天似乎不愿意成全他这荒唐的念头。
张玲玲十月怀胎,生下了一个金黄头发的孩子。
他一怒之下将孩子掐死,被送进了监狱。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心里毫无波澜,只觉得这一切不过是他应得的报应罢了。
那些伤害过我的人,都在以各自的方式品尝苦果,而我却因为果断告别过去迎来了新生。
如今,我将更多时间投入到工作中,珠宝集团蒸蒸日上,而林晓雪也顺利毕业归来。
我们的生活正在朝着更美好的方向迈进。
没有任何人或事能再打扰我们一家人平静幸福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