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这记录属实,他们竟在下棋?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将棋谱塞回暗格时,
带出一方素帕。帕角绣着歪歪扭扭的锦鲤,鱼眼处用金线补了两针—这是陛下还是太子时,
在先帝寿宴上被葡萄酒泼脏的帕子。皇后当时笑着说要绣条鱼遮丑,
结果被绣针扎了三次手指。"姑姑,陛下往这边来了。"素纨的声音带着颤。
我慌忙将暗格恢复原样,转身时袖摆带倒了案头香炉。香灰倾洒的瞬间,
某种熟悉的药味钻进鼻腔—是皇后临终前三个月突然开始用的安魂香。陛下走进来时,
我正在擦拭满地香灰。玄色龙纹靴停在眼前,我看到他腰间新换的荷包上绣着并蒂莲,
针脚凌乱得像是醉酒之人的手笔。"这香..."陛下突然蹲下身,指尖沾了点香灰轻嗅,
"谁让你们动这个的?"素纨扑通跪下:"是奴婢失手打翻...""拖出去杖二十。
"我猛地抬头,正撞进陛下赤红的眼底。他手中攥着那方锦鲤帕,指节泛白,
仿佛要把绣线一根根捏碎。侍卫架起素纨时,我看到她袖中掉出个油纸包,
褐色的药渣里混着几片孔雀尾羽。"慢着。"陛下突然起身,玄色披风扫过满地香灰,
"把这丫头送去尚宫局。"他弯腰捡起油纸包时,袖中滑出半截红绳,
绳结上串着颗青玉棋子—正是暗格里那套中的一枚。当夜我偷偷去尚宫局,
却在角门处撞见给素纨送饭的老太监。他佝偻着背往食盒里塞人参鸡汤,
油灯照出他缺了半截的尾指—这是三年前因打碎贵妃玉如意被杖毙的福寿!
"陛下要老奴传话。"福寿的声音像是生锈的刀片,
"锦书姑娘若想知道娘娘当年为何夜夜吹埙,明日子时去海棠树下。
"我攥着袖中的青玉棋子回到寝房,发现妆台上多了本《金刚经》。翻开扉页,
夹着片干枯的海棠花瓣,背面用朱砂写着:墙外花影动,疑是玉人来。
埙声就是在这时响起的。如泣如诉的调子穿过十五年光阴,
与记忆里某个雪夜重合——那是帝后大婚第三年冬,陛下冒着大雪来晏和宫,
发梢还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