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头捏着碘伏棉签的手在发抖:"你就由着她打?"药水刺痛着伤口,
鼻尖是他袖口沾染的墨香。余光中,傻子在正坐门槛上双腿夹着大黄的头,
硬要把野山菊插在大黄耳朵后面。"爷爷,真没事。"我按住老人青筋凸起的手背,"您看,
阿珩还帮我采了菌子。"灶台上晾着的松茸还沾着泥,有几朵被踩碎了菌盖。月光漏进窗来,
我对着镜子轻触额角的淤青,只觉得有股暖流缓缓自心尖流过。
这是第一次有人在乎我身上的伤。晨雾未散,傻子蹲在井台边洗野草莓,"枝枝……吃。
"他摊开的手掌被果汁染成红色,几枚肉嘟嘟的野草莓正安静地躺在上面。
大黄趴在我脚边啃骨头,尾巴在青砖地上扫出半圆水痕。老张头在院角磨柴刀,
突然开口:"阿珩他很喜欢你。"我接过傻子手里的野草莓,放进嘴里。很甜。“是吗?
”大概是我们某些方面同病相怜吧。6晨雾伴着清风悄悄往窗缝里钻,
傻子跌跌撞撞扑进灶房。他袖口还沾着隔夜的米汤,指尖冷得像地窖里的冻萝卜:"枝枝,
爷爷硬邦邦的......"粗陶碗从我手里滑落,在青砖地上碎成三瓣。昨天还满目慈祥,
给我和傻子剥鸡蛋的老人,如今正满脸灰白,僵硬挺直地躺在床上。我跪在床边,
戳了戳老张头枯木一样的手背,“爷爷……爷爷?”冰冷的,僵硬的。
大黄突然冲着院门狂吠。“阿珩,你在这陪着爷爷!”我抹了把脸慌忙往村医务室跑,
布鞋踩过露水未干的田埂,惊起一群啄食的麻雀。赤脚医生正在院子里碾药草,看到我来,
药碾子咯吱声戛然而止。"老张他媳妇和儿子死了,儿媳跑了,孙子也成了个傻子,
身子骨早就不行了……"草帘子在他身后晃荡,"老张头留了话,
实在护不住阿珩了......"他沾着药渣的手指向墙角农药瓶,
"你就……就用这个给阿珩煮个鸡蛋吃。吃饱了好上路。"我知道老张头身体不好,
经常咳血。人都会死,但是我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回到家,
傻子正趴在染血的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