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章节
第一章
女朋友陈瑶生日当天，我将一把保时捷帕拉梅拉的钥匙，装进我亲手为她叠的星星许愿瓶中送给她。
可笑的是，她却嫌弃我送的礼物廉价，当众砸了个稀巴烂。
“这就是我谈了七年的男朋友送我的生日礼物，一个装满小星星的许愿瓶，说出去，像话吗？”我看着这个我爱了七年的女人，苦笑道：“我还是那句话，这个许愿瓶里，1314颗星星，是我在闲暇时间里一张一张亲手折出来的，这件礼物倾注了这七年来我对你的所有感情。我的爱光明正大，不觉得有什么不像话的。”
陈瑶冷笑摇头，拿起许愿瓶再反覆看了一遍，拎起瓶口挑衅看着我。
“你的爱，好廉价啊，廉价得——令人恶心。”
陈瑶松手，瓶子落地炸裂，纸星星涌出，藏在小星星中的保时捷车钥匙赫然露出。
她看着这把车钥匙，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
两小时前。
保时捷4S店，林涛一巴掌拍在徐立背上。
“你小子不声不响地，竟然都买上保时捷了啊！咱们当初一个寝室的，就你混得最好了吧！”
“这不马上就来照顾你生意来了。”徐立从钱包双指夹出银行卡示意：“panamera，白外红内，有现车吗？”
“倒是有辆标轴的大满配，不过这车女生开更合适吧？不考虑考虑空间更大的卡宴？我这正好有辆……”
徐立摆摆手：“瑶瑶喜欢这款——也算是我的求婚礼物。”
林涛闻言露出了然的笑容：“啊~打算业立家成了这是？”
“别废话，刷卡。”
“春风得意就是猖狂。”林涛翻出pos机，确认刷卡成功后，对徐立道：“我去给你拿钥匙，稍等我会。”
林涛离开，徐立电话响起接通。
“喂？”
电话那头传来客服的声音：“您好，徐先生，这里是Joël Robuchon法式餐厅，我看到预定备注上有说今晚是要给一位贵宾庆生，跟您确认一下是陈瑶女士是吗？”
“嗯，是的。”徐立点头，“辛苦布置一下包厢。”
“好的，我们会在包间提前布置好气球和彩带，主厨会预留当日的食材，恭候您的光临。”
“行。”
徐立刚挂断电话，林涛就推门走进，双手递上钥匙盒子，语气夸张道。
“恭喜您成为尊贵的保时捷车主，愿黑马金盾守护您的璀璨人生！”
徐立嗤笑接过：“我俩还整这套？”
“流程还是要走的，不然扣我绩效可怎么办。”林涛嬉皮笑脸。
徐立打开钥匙盒，拿起主钥匙塞进身旁准备好装满折纸星星的许愿瓶中埋起来，林涛坐身边拈起一颗折得丑的。
“这手艺也不行啊，哪家买的，我避避雷。”
徐立一把夺过去：“你也要买得到！”
林涛一下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哟，亲手折的啊？大忙人，还得是你有情调。”
徐立将星星装好后，使劲拧上盖子：“仪式感的事情，你懂个屁。”
说着起身夹着许愿瓶将钥匙盒抛回给林涛就要离开。
林涛手忙脚乱接住：“哎，车你不开走啊？”
“这第一次当然得留给瑶瑶，你晚上给我找一板车拉到餐厅就行，地址我发你了。”
徐立走出几步想起什么，转头翻兜急匆匆跑回来，把戒指盒塞林涛手上，拍拍林涛手背叮嘱。
“这是求婚戒指，到时候放主驾座位上，一眼就能看到那种。”
第二章
小区门口，陈瑶站在冷风中，内搭小礼服裹紧长外套一边看手机时间，一边焦急等待，徐立开着车在她面前停下，陈瑶打开车门上车，刚一上车就开始抱怨。
“怎么那么慢？”
“晚高峰太堵了……”
陈瑶语气里带着责备：“晚高峰你不会早点出发吗？第一天晚高峰出门？”
“这不是给你准备生日礼物去了嘛……”徐立从身侧拿出礼物盒递过去，好言哄道：“别生气了，啊。”
陈瑶冷着脸接过，车子发动离开，陈瑶打开礼物盒，里面是拉菲草团和氛围灯，中间一个塞满纸星星的许愿瓶。
陈瑶难以置信地拿起来，上下左右细看又甩了两下，但因为塞太满没动，又翻了一下拉菲草下面试图找出点别的东西，发现什么都没有后，翻了个白眼把东西塞回去。
“挺好，为了准备这个礼物，你真是煞费苦心了啊？”
徐立转头瞥了一眼，看到陈瑶在给许愿瓶拍照。
“那可不？这一千三百一十四颗星星可都是我亲手叠的，老费工夫了。欸，地址你发给你闺蜜她们了吗？”
陈瑶没好气答了一句：“发了。”
徐立点点头，不再开口，专心开车。
陈瑶打开微信群，江刚刚拍的许愿瓶照片发到群里。
“家人们，你们收到过这么SB的生日礼物吗？”
丁茜正在家里化着妆，看到群里那张许愿瓶的照片没憋住笑。
谁送的啊？
陈瑶：“还能是谁？我对象呗。”
赵涵依：“你对象怎么送这个啊？”
丁茜：“就是，除了这瓶小星星没别的了？也没个转账什么的？”
陈瑶：“除了定了个餐厅和这啥也没有，你都没看到他说这瓶星星都是他亲手折的那股得意劲，人家觉得自己可用心了呢。”
赵涵依：“啊这……”
丁茜：“绝绝子了。”
魏昕：“亲亲，建议该礼物超过十五岁就不要送了呢”
丁茜：“宝，要不回头他生日你上淘宝买条成品手织围巾吧，省钱又省力，还能助力你俩找回一下校园的感觉”
魏昕：“瑶瑶老说她男朋友钢铁直男，做事像老干部似的，这下好了，愿望满足，时光倒转，一步到位谈了个孙子。”
赵涵依：“哈哈哈哈别这样。”
陈瑶看到闺蜜锐评心里越来越不舒服，转头往窗外看，徐立超过隔壁透明礼盒拖车托运的保时捷，礼盒里灯光璀璨，气球铺满，侧面‘祝陈小姐生日快乐，平安顺遂，万事可期’字样。陈瑶举起手机抓拍发群里。
陈瑶：“一样姓陈，一样今天过生日，怎么别人男朋友就这么懂事？”
第三章
陈瑶：“一样姓陈，一样今天过生日，怎么别人男朋友就这么懂事？”
魏昕：“可能人家调教得好吧。”
陈瑶愤然锁屏生闷气。
一路到了饭店，徐立停好车后，绕到副驾驶帮陈瑶打开车门，陈瑶故意落下了那个礼物盒，板着脸下车。
徐立看到了，赶紧折返拿上礼物递过去。
“哎，怎么礼物都能忘。”
陈瑶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放车上也没事吧？”
心想这样廉价的礼物拿在手上，还不够丢人的。
徐立并没注意到陈瑶的情绪，好声好气道：“等会拍照才发现再过来拿多麻烦啊？这么长一截路呢。”
陈瑶面无表情不说话了，徐立终于察觉到什么，观察着她的神色。
“怎么，嫌重啊？”
说着拎着礼物盒走过去，拿过陈瑶手上的包，“来来来都给我，哪能让您受累呢。”
徐立拿好东西，转身走在前面带路。
陈瑶无语地打开微信，继续在群里吐槽。
陈瑶：“无语死了，我都故意落车上了他非得带上去摆一块拍照，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丁茜发来一条嘲讽味道十足的语音：“徐sir是觉得自己的爱很拿得出手喔。”
陈瑶用力地戳着手机屏幕：“一会你们到了请往死里损，谢谢。别给我留面子，拿出你们的尖酸刻薄，最好损到他无地自容没脸在这呆下去——这种男的真的好下头！”
徐立和陈瑶先到了餐厅包厢，过了一会儿后，陈瑶的几个闺蜜，魏昕丁茜和赵涵依带着礼物也都到了。
“祝我们家瑶瑶生日快乐，永远十八~”
几人一次展示了自己准备的生日礼物，都是女孩子喜欢的东西。
有海蓝之谜的全套护肤品，有爱马仕的腰带，还有大福家的金项链，价格都不便宜。
陈瑶见闺蜜们送的礼物都很和自己的心意，一直板着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一些，但内心对徐立的意见就更大了——
为什么闺蜜们都知道自己喜欢什么，而相恋七年的男友却要装作不知道？
陈瑶狠狠地瞪了徐立一眼，今天过后，她有点想换个男朋友了。
徐立却没注意到陈瑶的情绪，此时他正在看手机，微信里是林涛发来的消息。
“车已经停在停车场了，位置199，戒指在主驾座位上。”
徐立回复：“好，辛苦了。”
林涛：“预祝你今晚求婚成功。”
徐立关掉手机屏幕，抬头看着正在拿着礼物自拍发朋友圈的陈瑶，心中甜蜜地想——
“我跟瑶瑶七年感情了，一会儿求婚肯定会成功。”
第四集
陈瑶故意没去管徐立送的礼物，跟闺蜜们送的礼物分别合照后，将手机递给离她最近的丁茜。
“帮我跟所有礼物一起拍个合作。”
丁茜举起手机，将陈瑶和堆在一起的礼物们纳入取景框后突然想起什么，又放下手机。
“怎么了？”陈瑶意识到丁茜接下来要干什么，但却装作不懂地问。
“瑶瑶，我们的礼物都拆了，你男朋友的礼物还没拆吧，你拆了一起拍照画面更和谐一点。”
丁茜说着，把手伸向徐立的礼物盒，作势要打开。
魏昕忙按住她的手，“瑶瑶生日的礼物，哪有你越俎代庖的道理？别剥夺人家开箱的乐趣。让瑶瑶自己来。”
“我……”陈瑶有些犹豫，主要是当众打开拿瓶小星星，她觉得实在是太丢人了。
“瑶瑶，你就拆开让你闺蜜们都看看嘛。”徐立在一旁接话道。
他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他很期待陈瑶看到车钥匙的惊喜表情。
陈瑶背着徐立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可是你自己求锤得锤，怪不得我了。
陈瑶转身将徐立的礼物盒拆开，拿出那个让她嫌弃不已的星星许愿瓶。
“喏，这就是我男朋友送我的生日礼物？”
“就……一个星星许愿瓶？没有别的了？”闺蜜们互相对视一眼，故意问道。
“没了。”陈瑶又不爽地翻了个白眼。
丁茜继续故意问道：“这，真是徐sir送的？不可能吧？”
包厢一时沉寂，所有人装作不可思议的样子目光聚焦徐立，徐立终于明白，心中好气好笑，目光扫射过众人，与陈瑶对视。
“对，这就是我送的。”
赵涵依看着两人，率先开口试图缓解尴尬沉默：“哇哦……（干笑）看不出来，徐sir还挺有童心的。”
“是童心——还是压根不上心啊？”丁茜冷哼一声道。
徐立失笑：“哦？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就不上心了？”
“上心吗？上心，你在瑶瑶生日这天就送这个？”
徐立反问：“我不能送这个？”
丁茜冷冷嗤笑：“徐立，你是瑶瑶男朋友，有些话我本来不该说，但我今天还就非说不可了！”
徐立冷笑看陈瑶再转回丁茜：“那趁今天人齐，我洗耳恭听，长长见识。”
“是该好好听听。赵涵依，你那套海蓝之谜，多少钱？”
“没多少，现在有活动……六千三。”
“我送的这条腰带略贵点，八千七。”丁茜桀骜道：“魏昕的不用说了，金价现在都涨到九百多一克了，十克，总价怎么也得小一万。这玩意，我很难想象，你是怎么好意思送出手的？”
第五章
“我怎么就送不出手了？这瓶星星是……”徐立话还没说完，就被丁茜打断。
“这瓶星星一共1314颗，网上只卖七十一块九毛钱”丁茜拿着手机上的淘宝界面向众人展示，“商家不仅额外赠送20颗，好评还能再返现五块。这就是你口中的上心？”
面对丁茜的奚落质问，徐立面不改色：“我承认工业化生产确实极大冲击了手工制品的商品价值，可这份礼物不一样——它是我这半年来，在陈瑶看不到的时间里，一张一张，亲手叠出来的。”
丁茜再度冷笑，“你想说，这瓶星星并不仅限于实质上那不到一百块的商品价值，其中还倾注了你大量的心血和情感？是这个意思吧？”
徐立看向陈瑶，发现陈瑶只是冷漠地站在那儿，半点没有要为自己说话的意思，心里不由十分失望。
“我还以为，你会很感动呢。”
陈瑶略显尴尬，回避了徐立的视线。
“徐立，小孩子的把戏差不多就收手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还想道德绑架瑶瑶不成？”魏昕怒视着徐立。
“哟，这又是从何说起啊？我久坐案前，腰椎不太好，可背不起这么大一口黑锅。”此时此刻，徐立反而不生气了，他好整以暇地拉了把椅子坐下。
丁茜瘪瘪嘴，小声吐槽：“还在演……”
“大家也在职场混迹几年了，不说成了老油条，能看懂几分眼色的本事还是有的。你这会借着这瓶星星说什么‘还以为你会很感动’，不就是指责瑶瑶没有阻止丁茜为她出头，让你丢了面子吗？”魏昕连连冷笑。
丁茜也跟着帮腔：“她要是不感动，就是抹杀了你为这个便宜货付出的心血和情感，就是在乎礼物价格，就是拜金，该受万夫所指！她要是感动了，就该让我闭嘴，毕竟正主都没有意见，我一个外人操哪门子闲心，是吧？”
“你要是以为能凭借指责女生拜金这种落后的道德枷锁来强逼瑶瑶咽下这份委屈，那你就错了！Girls help girls！我们不会成为刺向瑶瑶的矛，而是她坚实的后盾。”
“就是，时代已经变了，我们女生不是你们男人可以定义的！”
听着陈瑶闺蜜们对自己七嘴八舌地讨伐，徐立嘲讽一笑。
“想象力倒是挺丰富的。可我不过是有些遗憾罢了……我和她在一起七年了，从校园走进社会，竟然不能谈点感情。”
“谈感情就不用花钱了吗？”
“就是，七年了，你享用了一个女孩子最美好的七年，就用这个来回报她？”
第六章
“就是，七年了，你享用了一个女孩子最美好的七年，就用这个来回报她？”
徐立摇头苦笑：“打住，我有一个问题啊，怎么就是享用了？我付出的时间就不是时间吗？”
魏昕：那能一样吗？！
赵涵依察觉到气氛太过僵硬，环视一圈包厢后，小声说了一句公道话：“会不会是因为今天的餐厅规格比较高，所以预算上有些捉襟见肘的缘故啊……”
“这不是理由！”丁茜拉了一把赵涵依，“依依你没谈过恋爱你不懂，一个男人如果真的爱你，他就算是去卖血卖肾借高利贷，也不会在你面前哭穷的。游艺也算业内知名的大厂了，他身为一个中层管理，薪水怎么也不能算微薄 ，更有足足一年的时间准备，真就差这点钱？”
魏昕点头附和：“没错，这个餐厅规格是很高，要提前一个月预定，餐标更是去到了人均两千的标准。你觉得场面上已经花了不少了，所以礼物上可以节约一点，某宝买瓶小星星，拿感情讲故事，这样钱没多花，面子里子也都有了——但说到底，这不过是权衡利弊，得到后就不珍惜罢了！”
“真是诡计多端的抠男。”
闺蜜团又开始讨伐起徐立来，她们脸上露出的那种得意与嚣张，以及陈瑶的默认，让徐立一颗心彻底寒了下来。
他嗤笑一声，目光扫过魏昕丁茜，最后盯着陈瑶：“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她们说错了吗？”陈瑶不慌不忙地与徐立对视。
“所以，错得是我喽？”
“你自己看看。”陈瑶指着那堆礼物，“我过生日，我的闺蜜们送的什么礼物，而你送的又是什么？一个装满折纸星星的许愿瓶，说出去，像话吗？”
“我还是那句话，这个许愿瓶里，1314颗星星，是我忙里偷闲一张一张亲手折出来的，这件礼物倾注了这七年来我对你的所有感情。我的爱光明正大，不觉得有什么不像话的。”
陈瑶冷笑摇头，拿起许愿瓶再反覆看了一遍，抓着瓶子挑衅看向徐立。
“你的爱，好廉价啊，廉价得——令人恶心。”
陈瑶松手，瓶子落地炸裂，纸星星涌出，藏在小星星中的保时捷车钥匙赫然露出。
她看着这把车钥匙，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第七章
所有人都惊呆了。
“什么！”
陈瑶惊退一步“这……”
“这是辆保时捷的钥匙啊！”
徐立蹲下，捡起钥匙，叹口气：“你以前说过，你表姐家里条件好，上大学的时候她父母就给她买了辆敞篷718代步。我们两家都是普通家庭，温饱不是问题，可离随随便便就能花大几十万买辆实用性不高的小跑车当玩具还差得远，但当时我就下了决心的，我想让你以后不用羡慕任何人。”
陈瑶说不出话来。
赵涵依赶紧笑着，缓解尴尬：“哇，这是送给瑶瑶的？好感人啊，我就知道姜sir不是那种看人下菜碟的人嘛。”
随即手肘碰了碰陈瑶，给眼色示意她过去。
陈瑶限于刚才的发言一时转不过来，忸怩前行一步。
“阿立，我……”
“本来是，但现在不是了。”
赵涵依慌忙打圆场：“……哎呀，我们女孩子有时候就是会情绪化一点，瑶瑶刚才说得都是气话，做不得数的，对不对？”
徐立似笑非笑：“我当真了。”
丁茜低声嘟哝：“谁知道真送假送啊，没准是个打火机呢。”
赵涵依气得拍丁茜肩膀：“你别添乱了。”
“餐费我已经付过了，几位吃好喝好。”徐立从椅背上拿起外套，转身推门离开。
赵涵依急得推了陈瑶一把：“还不快去追！”
陈瑶愣了一下，赶紧追出去，闺蜜团们对视一眼，也跟着追出去。
“阿立！阿立！等等！”
但还是错过了徐立那趟电梯镜头。
几人紧赶等下一趟，终于追到停车场，看到徐立掏出钥匙解锁一台白色帕拉梅拉。
“徐立！”陈瑶大喊。
徐立充耳不闻，打开驾驶侧门，露出主驾位置的戒指盒。
“我们把话说清楚！”
陈瑶冲过来抓住车门，余光看到了主驾座椅上的戒指盒。
“那是什么？”
第八章
徐立将戒指盒塞兜里要进去顺带要关上门：“求婚戒指。”
“那你倒是求啊！我都在这了！”陈瑶用力抵着门，不让徐立关。
“没必要了。”
“没必要了是什么意思？”陈瑶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你是要跟我分手是吗？”
徐立：“不然呢？”
陈瑶难以置信：“就因为这点小事你就要跟我分手？徐立，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徐立冷哼：小事？我不过是想在你拆礼物的时候给你一个惊喜，你呢？你是怎么做的？
“我……”
“你嫌礼物廉价，又不想显得自己拜金所以没好意思开口，今天在你们那个闺蜜群里没少吐槽我吧？是不是还让她们几个今晚当你的嘴替了？我没猜错吧？”
“我，我没有……”
“没有？”徐立看向魏昕，“魏昕今晚有句话说得没错，大家也进社会几年了，不是不谙世事的学生。如果没有你的首肯，她们今晚但凡有半分顾忌你的面子，也不会这么说话。”
陈瑶辩解：“那我今天过生日嘛，我闺蜜向着我不是很正常吗？如果我对你不好你朋友也会向着你啊！互相理解一下，好不好？”
徐立嗤笑：“那就该你先责问我怎么都不帮你说话了。说到这，我倒希望你把今晚听到的每一句话都好好回忆一遍，我也想问一问，就算我今晚送的真就是瓶小星星，难道就犯下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了吗？以至于在我被你的好姐妹们阴阳一晚上的时候，让我最亲爱的女朋友，连帮我说一句话的念头都没有。”
陈瑶无话可说，只能沉默。
徐立重新上车，却再度被陈瑶拉住。
“是我错了，对不起，我不该拿小星星衡量你的。看在今天是我生日的份上，不生气了好不好？”
徐立笑了起来：“我不生气了啊。”
“真的吗？”陈瑶欣喜。
“当然是真的。我为什么要让一群无关的人，影响我自己的心情？”
陈瑶急切：“阿立我已经知错了我可以改的！”
“你改什么？以后收到礼物先别那么着急下定论急吼吼的喊你朋友来输出我？（讥笑）我还就告诉你了，就算今天没这台车，就算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只有那一瓶我亲手折的小星星又怎么了？那也是我的心意！”
“阿立……”
“难怪老话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算是明白了，有些人，就算东西送到她手上，她也接不住。我的爱一点儿也不廉价。廉价的，是给它定价的你。”
徐立一把甩开陈瑶的手，“我们到此为止吧。”
陈瑶瘫倒，徐立发动车子扬长而去，闺蜜团连忙上去扶起陈瑶。
“瑶瑶……快起来。”
陈瑶难过地流泪：“他不要我了……”
赵涵依安慰道：“算了，今天他还在气头上，我们先回去，等他情绪平复了再约他出来，好好道个歉，啊。”
丁茜不赞同地皱了皱眉：“他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事儿逼啊，要不是他藏着掖着，瑶瑶至于这样吗？”
魏昕打断丁茜：“好了——男人都是小孩子性格，你服个软，好好哄哄。先把车搞到手，可不能白跟他那么多年。”
第九章
赵涵依：感情上别那么功利比较好吧……我看姜sir心里能记事，还是有细节重感情的，我觉得瑶瑶这个时候更应该表态车不重要，重视的是他这个人才对。
丁茜：依依你不懂啊，谈恋爱这件事女人没占到便宜就是在吃亏。瑶瑶跟他那么多年，这辆车本来就是她应得的补偿，如果她开口说不要，岂不是白白便宜了这小子？
陈瑶擦去眼泪。
陈瑶：嗯，说得对，明天我去他公司楼下等他，好好聊聊。
徐立开车，音响播放到一路向北高潮部分——
风在山路吹，过往的画面全都是我不对……。
徐立：草，什么鸟歌。
徐立切歌。
音响：分手应该体面，谁都不要说抱歉，何来亏欠。
徐立再度切歌。
Mira, Sofía
你看呀，我亲爱的索菲亚
Sin tu mirada sigo
没有你，我的生活还会继续
Sin tu mirada sigo
我还是这么无忧无虑
徐立配合音乐律动，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是徐立的妈妈姜梅打来的。
徐立：喂？妈，咋了？
姜梅：阿立啊，你后天有时间吗？
徐立：今天是周二啊妈，后天我肯定得上班的啊。
姜梅欲言又止：好,好，那你好好工作，没事了。
徐立想到什么，严肃起来：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周三需要我陪同？你和爸身体不舒服吗？
姜梅：没有，我们没事……是小冉后天结婚。你爸说，别告诉你……
徐立一愣，想起了一些往事。
两年前，徐立得知徐冉跟一个要啥没啥的混混搞在一起了，让她分手她怎么也不听，徐立怒极给了徐冉一耳光，徐冉含泪怒视徐立。
徐冉：从今往后，我没你这个哥哥！
随后愤然离开。
徐立忍不住捏了捏眉心，姜梅在电话那头继续说道：不是说避着你，怕你又跟小孙闹得不愉快，毕竟是小冉自己选的人，再怎么说也是你妹夫……
徐立：我回去一趟，至少……随个礼吧，听说他现在在做摄影耗材生意？
姜梅：是，这两年有点起色……
徐立：好，我知道了。
徐立挂断电话再拨通。
徐立：喂？小于，我记得今年有个叫浩宇器械的耗材公司投递了合作意向书是吧？查一下他的资质，如果合规的话，明年度的拍摄耗材订单，分三成给他。
于晟迟疑：徐总，这个浩宇器械合规是合规，但规模不大，三成……恐怕吃不下，一成半是极限了。
徐立：那就一成半，扶一扶吧。后天，把合同送到婚礼现场。
于晟：好的，徐总。
第十章
另一边，徐冉正在金店选结婚戒指，拿着一枚钻戒爱不释手。
店员：女士您眼光真好，这是我们家今年主推走量的新款，虽然重量只有30分，但是净度和切工都极好，很有性价比的……
徐冉：多少钱？
店员：5999元。
孙浩宇走近：看完了？多少钱？
店员：您好先生，这款钻戒是五千……
孙浩宇：五千？这么贵？！
店员：先生，这款钻戒价格的话应该已经是同级产品下最具性价比的了……
孙浩宇：得了吧，你们什么情况我都知道！钻石就是一场骗局，都是炒概念炒起来的，实际压根不值什么钱！
孙浩宇说着拉起徐冉：这款不好看又死贵，我们回去在网上买一个，我知道有家店，五百块就能买三克拉的，价格只要三分之一，不比这个划算？
徐冉失望地看向孙浩宇：孙浩宇，我这辈子就结这一次婚，我连给自己选枚钻戒的自由都没有了吗？
孙浩宇：买东西总要货比三家的嘛……
徐冉：不用你出钱。我这些年打工存下来的钱有十万出头，连同我爸妈贴补我的十五万嫁妆，不是给你放一起存着吗？从那里面出。
孙浩宇的母亲张珊穿金戴银地走过来，语气里全是责备：两口子过日子，哪有这样花钱的？
徐冉低头小声招呼：妈。
张珊指着徐冉，说话十分不客气：现在你已经怀孕三个月了，又要办婚礼摆酒席，回头孩子生下来，哪哪都是花钱的地方，你就不能懂点事，给浩宇减轻点压力吗？
徐冉委道：我没有给他什么压力，彩礼我家只图个好兆头要了个9999意思了一下，又添了十五万当嫁妆返回来……
张珊眼睛一瞪：这么说，是我们家浩宇，占了你们徐家的便宜喽？
徐冉低头：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张珊：不是这个意思最好！徐冉，你年纪也不小了，有些规矩家里没人教，你自己得主动学。这做人呐，第一条就是要认清自己的位置，要本分！
徐冉忍气吞声争辩：妈，你也是女人，我不过是想在自己的婚礼上用自己的钱给自己选一枚自己喜欢的钻戒，还是性价比款的，怎么就成了没家教不本分了？
张珊没想到徐冉敢回话，表情一滞：什么你的钱他的钱的，都要结婚了，那都是你们这个小家庭的钱！小工人家庭出身的，眼界就是窄！你们这样，怎么把日子过好？！
孙浩宇懒洋洋一笑：好了，妈。冉冉知错了，我们再看看。
张珊：你啊，也别太宠着她了！现在正是你的事业上升期，连游艺这种国际影视巨头的订单都足足啃下了一成半，现在不教她点为人处世的道理，日后，是要拖你后腿的。
徐冉想再说些什么，被小姑子孙薇打断。
孙薇：是啊，徐冉姐，这次你们的婚事，可是备受家里看重，几个颇有成就的叔伯，都推了别的商务邀约，千里迢迢的赶回来参加婚礼呢，你们徐家那，有没有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亲戚要来啊，我们也好提前准备准备，免得失了礼数。
徐冉沉默，话头被憋回去。
张珊阴阳怪气道：家庭成分就在那里，又不是什么金枝玉叶的富家千金，能有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亲戚，也不知道成天发什么小姐脾气。
孙薇嗔怪一声：妈！徐冉姐，事到如今，我也说点掏心窝子话，以我哥现在的条件，我有多少家庭条件好的女同学想认识他呢，他还愿意娶你，已经够意思了！你呢，也安分点，别老惹我妈生气了。
张珊不爽地嘟囔着：一帮穷亲戚，什么忙都帮不上也就算了，说不定还要牵累我们家丢面子，哪来的底气要钱买钻戒。
第十一章
徐冉捏紧拳头眼眶发红极度委屈。
孙浩宇：好了小妹，你少说两句，冉冉还怀着孕呢。
说着转向徐冉爽朗一笑：我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往心里去。不过话糙理不糙，你都怀孕三个月了，钱还是得用在刀刃上，咱们再逛逛，总能挑到好的，啊。
张珊翻了个白眼：走吧，再逛逛。
孙薇孙浩宇跟上，留徐冉一个人在原地，孙家三人走远。
张珊数落孙浩宇，孙浩宇陪笑：现在不立个规矩，往后结婚了，人家真要把自己当公主了！
徐冉站在原地，脑海里突然浮现两年前，哥哥徐立跟她说过的话。
徐立：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是为你心仪的学校安心备考，而不是跟孙浩宇这种混混浪费时间，你在毁掉你自己的人生你知道吗？！
徐冉争辩：他才不是什么混混！他会弹吉他，会给我写歌，会骑车带我追夏天的风，会陪我躺在草地上看天上的云，和他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我很幸福，你根本就不懂他！
徐立：是你不懂他！他一个中专生拿什么给你幸福？！搞说唱吗？！现在尚且算他还有爸妈老本可啃，你向来心气高，日后难道跟他一起看公婆脸色？！
徐冉难以置信：徐立，我真不敢相信这种背后诋毁人的话会是你能说出来的。
徐立:为什么我不能说这种话？我重申一遍，这不叫背后诋毁人，我这是陈述事实！
徐冉：我只看到了十足的傲慢和偏见，孙浩宇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我的路，该我自己来选，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徐立怒极给了徐冉一耳光，徐立愣住反应，徐冉含泪怒视徐立。
徐冉：从今往后，我没你这个哥哥！
回忆结束。泪水滴落地面溅开，徐冉低头流泪。
徐冉流着泪轻声呢喃：哥，我后悔了……
第十二章
徐立开着车，林涛坐在副驾刷抖音，刷到一条短视频。
播音（女声）：国际知名珠宝品牌Saros的国风珠宝新品「晓山青」由Saros新晋女掌门人兼业内知名珠宝设计师柳婳亲自操刀，将于今日在我市江陵大厦揭开‘唯你是青山’十城巡展的序幕。
林涛感叹：这项链真漂亮啊。
徐立瞥了一眼，跟着感叹：说来，冉冉这么大了，我这个当哥哥的，也没给她送过什么像样的首饰。
林涛：没事儿，反正还有时间，咱先去市中心那家商场找个金店备一套呗，多大点事儿。
播音（女声）：那么江陵作为十城巡展中唯一一个不在国家规划中心的城市，缘何会独得柳小姐青睐呢？
柳婳抖音受访视频：是因为一个人，《黑神话：重走西游》的导演兼编剧Vergil先生。
林涛一愣，看向徐立。
林涛：想不到柳婳这样国际知名的珠宝设计师，居然也是你小子的迷妹。
手机上语音继续播放柳婳的采访视频：他是江陵人士，我当初在海外想要创作一款以国风为主题的珠宝时，正是从片中男女主角山外青山空许约的剧情中得到的灵感，才诞生的「晓山青」。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和他多多交流。如果大家有兴趣的话，开展首日我会亲自临场，给大家讲讲创作背后的故事。
林涛不确定地问：那……去江陵大厦？
徐立油门踩下，发动机咆哮，帕梅弹射起步。
柳婳正在桌前做视频会议总结。
柳婳：……这次「晓山青」的展出事关Saros品牌在国风珠宝领域的首次尝试，也是我们拓展大中华区市场的重要一步，有劳诸位了，散会。
门打开又关闭，有人轻手轻脚摸进来，蒙住柳婳的眼睛。
周长欢：猜猜我是谁？
柳婳愣神，随后一笑。
柳婳：听说我们沈大小姐为了深入基层，体察民心，刻意隐瞒游艺影业董事长千金的身份，从实习生做起，怎么，今天不用上班，特意请假来看我的？
周长欢甩手转身往床上一坐后仰躺下。
周长欢：没意思，一猜就中。
柳婳端着咖啡坐到周长欢身边。
柳婳：真当我安排的安保团队是吃素的？除了你，还有谁能这么随意摸进我的房间？说吧，什么事？
周长欢表情有些不自然：婳姐，没事我就不能来看你了吗？
柳婳诧异看了周长欢一眼：江陵是小城，跟临安隔着十万八千里，一天只有两班飞机，高铁要坐六个小时，要是想我了，过些日子就是‘唯你是青山’松江府展，到时再见不是更方便？你家业务集中在沿海一线，来江陵拓展市场更是天方夜谈，你这么突然的出现，自然是有事，而且是急事。
周长欢：真不是，我……
柳婳观察细节周长欢表情，脸突然贴近：你谈恋爱了？
周长欢羞愤，条件反射：没有！
柳婳诧异：动心了，还没拿下？我倒是好奇起来了，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能把我们家小公主迷成这副模样？
周长欢羞怒：婳姐！
柳婳：好了好了，说正经的。到底什么情况？
周长欢红着脸：只是……只是人家有恩于我，想略表谢意罢了。
江陵大厦，一群穿着考究的男男女女已经在门口排队依次检查邀请函进入，两侧警戒线越过洞开大门步入展厅，两侧已经架起对应独立玻璃展台，摆有珍贵饰品，正中央的玻璃展台上罩着红布，两侧有两名安保看守，三米和五米外各有一圈围栏。
林涛懊恼：早该想到的，这种规格的展会门票早八百年前就该预售完了，一时半会儿的，我们从哪弄门票去？
第十三章
徐立微微皱眉，问向队末一对中年夫妻。
徐立：先生您好，我有急事必须进展会一趟，请问您和尊夫人的票可以出售吗？我可以以五倍，不，十倍的价格回购。
许茂：小伙子，看来你还是不太了解「晓山青」的分量。
徐立疑惑：啊？
段颖：这可是柳婳这位珠宝设计界的顶级天才呕心沥血三年，在拉斯维加斯的Couture Design Awards这个号称珠宝界奥斯卡的比赛上斩获了最佳高级珠宝奖的神作！
许茂：同时还肩负Saros打开大中华区市场的重任，这场珠宝展名义上是对公众开放，可它的开放日只有一天，票数也有限，一发售，价格立刻就被炒到了二十倍以上，你若有心思，当时就该下手了，至少，在昨天它在价格最高点，翻了五十倍的时候出手，还可以小赚一笔。
段颖扬起下巴略带骄傲：小伙子，这场珠宝展呢，一开始就不是谁都能进的。该进的，不用在这排队，不能进的，纵使兜里有点小钱，在这，也是没处花的。
徐立沉默片刻：好的，多谢指教。
徐立转身退出排队序列，林涛迎上去。
林涛：怎么说？
徐立摇了摇头，拨通手机。
徐立：喂，小于？联系一下saros那边，问问能不能要两张‘唯你是青山’的展会门票，就说Vergil来了。
小于：好的徐总，我这就去和他们沟通。
这时身后一个惊讶的声音传来：徐立？
徐立挂断电话回头，认出对方，面露惊愕。
徐立：你是……程磊？
程磊：真是你啊？好久不见了。
徐立：高中毕业以后，确实好些年没见了。（介绍）这是我大学室友，林涛。这是我高中时的好朋友，程磊。
林涛抬手打了个招呼，程磊笑着回应。
程磊：你们也来看展吗？（上下扫视了一下二人穿着）看来你小子这重点大学没白上，在外面闯荡几年，混得不错嘛？这场展会的门票，可都炒到十万一张去了（语带得意）。
林涛（吃惊）：这么贵？（望了一眼长队）难怪别人不肯让票，原来来的都是不缺钱的。
程磊（诧异）：让？你们没票吗？
徐立（笑）：临时起意，没想到这场展会这么火爆，正想法子呢。
程磊：（骄傲）到了这个级别的展子，实际上可以说是本地上流圈子的一次集会，来客非富即贵，没人会为了那点门票钱出卖资格的，多掉份啊？你（上下打量，伸出食指摇动）没法子的。不过……谁让咱们是老同学呢？
徐立（一楞）：你有多的？
程磊（得意）：票我是没有，但若只是带你们进去开开眼，倒也不难。
徐立：哦？
程磊：自我介绍一下，程磊，‘唯你是青山’江陵展会的总策划，
这时，身后一辆奥迪A8停下，门童上前开门，周元劼吊儿郎当从后排下来，摘墨镜看大楼。
周元劼（遗憾）：可惜，这十城巡展，就到此为止了。
司机姜文越给后排开门，韩思瑜礼服下车绕过来，周元劼伸手，韩思瑜迟疑一下，挽住。
周元劼自信满满：思瑜，我周元劼说话算话，这「晓山青」，就当是我给你下的聘礼。
第十四章
程磊带着徐立二人绕到工作通道隔离栏前示意，安保人员把隔离栏伸缩带打开，程磊带二人走入边走边聊。
程磊：得亏这是在江陵老家，我还有几分薄面，这要是展子开去临安城松江府那种大城市里，你怕是就没这福分一饱眼福喽。
徐立笑着应和：这几年不见，你也是混出头了？这种规格的展览都要找你当总策划了。
程磊：唉，我在体考前摔伤了腿，那点文化分全凭家里肯花钱，才勉强上了个本科，在大城市也卷不过你们这些高材生，只能回老家，混混日子罢了。
林涛前面在扫视周围，观察完了再接话：有本事承接这种规格的展子，可不能算混日子了，在临安城的话，能接这么一单，怎么也得挣个百八十万吧？
程磊笑：哟，那你可高看我了，江陵是小地方，知名度和开销都没法比，商业展览的数量也不是一个量级的，我辛辛苦苦一年到头，到手里才勉强能有这个数，将就糊口吧。
徐立（笑）：年入百万将就糊口？过分了啊，松江府都没这派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江陵已经跻身国际化大都市了。
三人唠着，程磊手机电话响。
程磊：接个电话。喂？周公子到了？好，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徐立听到周公子眉头一挑。
徐立：要忙的话，我们自己看看就行。
程磊看到徐立表情迟疑片刻后有点难以启齿：我去接个人，你们自己逛逛，注意点，别冲撞了买票进来的客人，来的可都是非富即贵啊。
徐立：放心，我们又不是闲得无聊，喜欢挑事的人。
程磊点点头离开。
林涛：怎么，跟那个周公子有故事？
徐立笑：当年同级有个姓周的，仗着家里在当地系统内有些关系，也号称周公子，领着一帮子弟，和我们这些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不太对付，程磊尤其看不惯，球场上有过几次冲突。应该是巧合吧？
程磊着急忙慌的出来迎接，正迎上周元劼和韩思瑜下车，程磊谄笑迎上。
韩思瑜诧异道：程磊？
程磊略显尴尬：思瑜，好久不见，你真是越长越漂亮了。
随后谄笑对旁边的周元劼道：您吩咐的事儿，我已经都安排好了。展览结束后您就可以和柳总见面，商谈「晓山青」的交割事宜。
周元劼满脸炫耀：你还记得吧，程磊可是我们高中有名的硬骨头，当年可看不上我这种凭家世加塞进去，搅风搅雨的插班生了。还有那个什么徐立，都什么年代了，真以为读书好就可以飞天啊？
程磊干笑一声：那会年轻，不懂事。说来，徐立今天也回江陵了，正在里面看展呢，没有票，还是我带他进去的！
周元劼一愣，笑望韩思瑜：你看看，现在懂事多了。我对这位老同学也是想念得很，思瑜也很久没见过他了吧？当年在学校，你们稳占榜首榜眼，都说你们是金童玉女呢那就先不闲聊了。小姜，你把车开去停车场候着。
姜文越点头开车离开，程磊躬身谄笑正要引路，被周元劼制止。
周元劼：我就不用你带了，Vergil先生刚下飞机，正在路上，你在这候着，到时候好好把人家接进来，今天要拿到「晓山青」，少不了人家发力——别给我掉链子。
第十五章
程磊：是是是，我明白的，保证把vergil先生安全送进会场。
周元劼挽着韩思瑜离开，韩思瑜目光带淡淡失望瞥了一眼程磊，程磊躬身礼送他们进门，没有抬头。
另一边，柳婳听完周长欢的话，难以置信地问：所以说，你要找我拿「晓山青」，是要去给你那位顶头上司的妹妹婚礼上做人情？
周长欢表情有些忸怩：那……这么大的事儿，又是头一回送礼，肯定得正式一点嘛。走公账，算公司福利。
柳婳：你可真是大手笔……可「晓山青」还在十城巡展中呢？送你了，我这巡展还怎么开下去。
周长欢讨好道：哎呀，婳姐，你们柳家传家的规矩我懂的，为防打造过程中出现瑕疵，一般会同时开炉好几件，剔除失败作，留下最好的一件供奉神明，称为真造，余下的流入市场，称为影造。我不贪心，只要一件影造就好。
柳婳翻了个白眼：你倒是会为我考虑，「晓山青」制作工艺繁杂，损耗极高，最终除去供神的真造，就留下这么一件影造，我还有大用，你这小嘴一张，就给我定了去处了？
周长欢撒娇：婳姐姐~你最好了~
柳婳：我倒是好奇起来了，你身为游艺的小公主，年轻俊杰也见了不少，想谈恋爱勾勾手指都够开个狗场了，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能把你迷成这样？
周长欢不屑语气：年轻俊杰？就凭那些生来就占据了顶尖资源，借父辈的光刷了身金漆，就敢豪言‘自己能力以外的资本等于零’的废物？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柳婳抱着手臂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那在我们沅沅看来，什么样的人物，才当得上年轻俊杰四个字呢？
周长欢自豪：自然是——我们婳姐这样，出身显赫却不以为贵，亲身入局与天下英杰捉对搏杀，一路踏着天才尸骨从容登顶的风流人物，才称得上‘年轻俊杰’四个字啦。
柳婳似笑非笑：既然如此，那位能入得你眼的年轻俊杰竟然能不输于我？
周长欢尴尬：否则，又怎么配得上「晓山青」？
柳婳伸出食指点一下周长欢额头。
柳婳：情人眼里出西施，我又怎么知道你偷偷给你的心上人加了多少主观分？（正色）你想要「晓山青」，可以。
周长欢欣喜：我就知道婳姐姐最好了。
柳婳：但这不能是私人赠与，我有条件。
周长欢（正色）：什么条件？
柳婳：我要和游艺合作，联动黑神话项目的ip开发。
周长欢：你要借黑神话的势，达成破圈效应，打开国内年轻化国风首饰市场？（沉默片刻）可以，IP授权费用，我要收益的三成。
柳婳：成交。我还有个小小的附加条件，对你来说想必不是什么难事。
周长欢：你说，我尽力促成。
柳婳羞涩：我想约Vergil先生吃顿便饭。
周长欢愕然：啊？
周长欢愕然，柳婳手机响。
柳婳陡然站起：什么？游艺高层发来消息，Vergil先生来观展了？
第十六章
徐立林涛驻足在一个展台前观察，徐立手机响，是助理小于打来的。
徐立：喂？
小于：徐总，我已经和Saros那边沟通过了，那边十分惊喜，并且欢迎您的到来。我已经将您和袁先生的身份信息发过去了，通过身份证识别即可进场，那边还请您务必稍候，柳婳小姐正在梳洗，想和您见上一面。
徐立：好，辛苦了。
身后传来一个女声：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徐立回头，是诧异的段颖。
许茂从不远处走来。
许茂：怎么了这是？
段颖指着徐立和林涛二人：他们两个不是没票吗，不知道怎么进来的。
许茂见到徐立一愣，随即笑：小伙子，这种场合，逃票可不合适，趁现在还没人发现，我给你们年轻人留点面子，自己出去，还来得及。
段颖：就你会做好人。赶紧走吧？非得保安把你们拖出去？这就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林涛：嘿？这怎么就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了？
段颖上下扫视了二人衣着，目光嫌恶：看看，进到展厅里的，哪一个不是精心打扮，盛装出席的？再看看你们自己。
林涛低头自视：我们怎么了？
段颖：衬衫T恤牛仔裤，你这身行头全身上下加一块不到五百块钱吧？怎么好意思腆着脸在这呆下去的？
徐立抬手打断：呃，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在这儿举办的是珠宝展？而不是什么晚宴酒会之类的东西吧？
许茂语重心长：年轻人，你可能没理解我说的话，我不妨再跟你说明白点，因为「晓山青」和柳婳小姐以及saros集团的份量，来到现场的每一个人，都是花了大价钱的。
林涛：冤大头多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那不都你们自己愿意的吗？
许茂不悦地瞥一眼林涛。
徐立抬手制止林涛：老林。这位先生的意思是，这炒到离谱的高价本身，就是一个筛选机制。
许茂目露赞许，缓缓点头。
徐立：他们就是要把这张门票的价格拉到普通人承担不起的程度，才好框定这次观展的观众阶层，能入场的人，非富即贵。像程磊刚才说的，这本质上是当地上流圈子的一场聚会。
许茂：所以你们两个用非正常手段混进来，很不合适。
段颖：岂止是不合适，简直是碍眼，连这次会展的格调都拉低了。还不快走！
许茂笑着看向徐立：小伙子，你很聪明，三十年后，这里未必没有你的一席之地，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请吧。
徐立站在原地不为所动：多谢指教，只是今日，正是时候。
许茂：小伙子，我看你年轻明事理，才给你留几分面子，不要给脸不要脸。
第十七章
段颖：浪费时间，我就知道你说的那些话没用。这帮小年轻本来就不知道多想在这场展子里见见世面，日后跟朋友也多几分吹嘘的资本，这下你跟他说了来的都是名流显贵，那还得了？手抓在门框上掰也掰不开的。保安——
现场所有人侧目。
“怎么回事？”
“这种场合大声喧哗，摊上这么个老婆，许家这辈子都上不得台面。”
一名主管带着两名保安一前二后小跑过来。
“段女士您好，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段颖讥讽道：我看你们公司最近的安保工作真是越来越松懈了，怎么，活太多，保证不了服务质量了？
保安主管大惊：您这是什么话，我们玄甲是国内排名第一的安保公司，口碑是有保证的，何况saros这次展会全球瞩目，是我们公司最最重点的项目，全公司上下都崩着一根弦，怎么敢松懈呢？
段颖：不敢？那这么重要的场合内部，怎么没有门票的人也能随意进出呢？
保安主管顺着手势看向姜袁二人，诧异开口：没有门票？
许茂：不错。他们两人在门口试图求购门票，找的就是我。如果他们手里有票，直接进来就是，何必要费那个劲让我把手头的门票转让给他？
保安主管走上前去正色道：您好先生，请出示您的票据。
徐立：我们确实没有门票。
众声哗然。
“玄甲这安保干什么吃的，居然真让没票的人混进场了。”
“就是，这么重要的展会出幺蛾子，玄甲的招牌以后还要不要了？往后谁敢再找他们负责安保工作？”
“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客人，还有贵重展品，要是混进了什么居心不良的人，闹出点什么展品失窃客人受伤的新闻，乐子可就大了。”
保安主管听着议论面色越来越沉：二位，请跟我们走一趟，说明一下情况吧。
徐立：虽然没有门票，但我已经派人和saros高层知会过了，这是我的身份证。
林涛一愣，然后手忙脚乱地掏出身份证递给徐立。
徐立：我们两人的身份信息已经录入来宾库内，验一下就知道。
“哟？能直接联系saros高层？来头不小啊。”
“难道是条过江龙？一旦验了是真的，人家要是因为这事儿甩手走人，玄甲可就坐蜡了。”
“就是，展子主人的贵客，也是他能刁难的？回头背后人家在饭局上说两句……啧啧。
保安主管面色阴晴不定，犹犹豫豫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段颖冷笑道：这种鬼话你们也信？
众人目光转回段许二人。
许茂轻咳一声：在场诸位若有这个本事，是提前知会saros开辟特殊通道专人接入，还是被拦门口，求购二手门票呢？你们——（目光扫过全场）不要面子的吗？
现场宾客恍然大悟：是啊——要是真有这个本事，何至大庭广众之下闹得这么难堪。
段颖：说到底，不过是反向思维，虚张声势罢了，若真让他蒙混过关，从容离场，我看玄甲的招牌，干脆劈碎了当柴烧得了。
保安主管下定决心，从徐立手里揪走身份证，翻覆看了两眼：二位，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
身后两名保安踏前一步，摸住后腰的电棍打开开关。
这时身后一个男声传来：哟，这么热闹——怎么了这是？
第十八章
聚光灯下，周元劼吊儿郎当挽着韩思瑜登场，众人纷纷迎上去微微躬身打招呼。
周韩二人穿过人群来到争议中心，许茂挽着夫人赶忙前迎。
许茂狗腿笑：周少，是我们夫妻二人发现了两个没票却蒙混进场的混小子，正通知安保部门查验身份呢。
周元劼挑眉：哦？还有这种事？（目光看向保安主管，隐带怒火）
保安主管（垂首）：周总，是我们工作的失误。
许茂：我知道这场展会是周少一力促成，尤其是今天柳婳小姐还要亲自过来，万一被这些身份不明的圈外人士冲撞了，让她对江陵心生恶感，就不好了。所以才越俎代庖，不想，让周少碍眼了……是我们夫妻的错处。
周元劼：做得不错，老许，你家是做钢材生意的是吧？
许茂：是是是。
周元劼拍拍许茂肩膀：准备好明年城南建桥的钢材，有用。
许茂立刻喜形于色：好好好，一定备好，请您放心。
周元劼抬眼穿过人群：至于混入会场，危害公共安全的人，一定要严惩。
人群避开视线，在徐立和周元劼之间空出一条道。
韩思瑜看到徐立后，挽着周元劼的手微松，周元劼脸色变了：他是……
徐立：好久不见啊，周公子。
周元劼一愣神，旋即抚掌大笑：徐立，确实好久不见了。
众皆失惊，许茂夫妻对视面色难看。
“居然是周公子故人吗？”
“老许这下算是拍到马腿上了。”
周元劼：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高中同学，当年在江陵一中铁打的第一名，大才子——徐立。
场面一时沉寂。
“哈，原来是周公子的同学，久别重逢，那可真是意外之喜啊。”
“这……在场的不是名流便是显贵，周公子有意点名这位全校第一是什么意思，让大伙扶持一手？”
“你也知道在场的不是名流便是显贵？在这些人面前，区区成绩好算个屁？你都大学毕业几年了别人介绍你还拿你高中成绩第一说事你觉得有面子吗？”
“以介绍之名，行羞辱之实罢了。看来周公子和他这位同学在学校的时候，相处不那么融洽啊。”
徐立微笑转向韩思瑜：韩思瑜，许久未见，你风姿更胜往昔了。
韩思瑜捂胸口微微倾身示意：那时年纪还小，不懂事。
周元劼一拍脑袋：你看这事儿闹的，我早该想到。刚刚程磊去门口接我的时候已经跟我汇报过了——你和朋友没票被拦在门外，是他通过员工通道把你们带进来的。
“哦~原来是这样。”
“说到底，还是非正规渠道进来的。”
徐立叹息一声：原来程磊去迎接的真的是你。
周元劼：那不然呢？这次展会策划任务，还是我交给他的。不然，他哪里够资格承接这种规格的展会？
韩思瑜：人长大了，总有自己的选择。
周元劼揽住韩思瑜肩膀：不懂事的，社会会教他做人的嘛。我说你也是，老在大城市漂着，不是个事儿啊，你说，看个展都不方便。
韩思瑜：江陵这几年发展也不错的。
周元劼想到什么：欸，今儿又不是放假又不是休息日的，你是不是辞了职，准备收心回老家了？打算去哪个单位？烟草，还是电网啊？
第十九章
徐立温和一笑：母弱出商贾，父强做侍郎。族旺留原籍，家贫走四方。我父母不过是寻常工人阶级，这种差事，家里恐怕力有未逮。还是在外面，多闯荡闯荡吧。
“心境豁达，日后未必不能有些成就。”
“只可惜，人生最大的分水岭就是羊水喽。”
“确实，父母才是人生第一道起跑线，他就算努力一辈子，也未必能有周公子今日的风光。”
这时程磊匆匆走进来，在周元劼身边耳语了几句。
程磊：都安排妥当了，Vergil先生刚下飞机有些疲倦，我安排他在休息室歇会，您需要的时候再过来。
周元劼满意一笑：做得不错。
随后看向徐立，笑着解释：程磊毕业这几年，长进不少。
程磊谄笑：哪里哪里，都是您指导有方。
周元劼：虽然进不了那几家有数的好单位，但回来的事儿，你也可以考虑考虑，毕竟大家（目光扫过徐立程磊最后落到韩思瑜，笑）都有交情不是？当时班里还有不少人磕过你和思瑜的CP呢，叫什么，学霸组，哦？
韩思瑜：小孩子起哄罢了，再学霸，毕业后还不是在大城市里996当牛马？想放松一下的时候连张门票都弄不到，毫无生活质量可言。我已经不是小女孩了，对扶贫兴趣不大。
程磊：是啊阿立，在老家早九晚五的，还能陪陪家人，多好。
周元劼：考虑考虑？回到江陵，我可以帮你一把，提拔你给程磊当副手。
林涛假意奉承，挤兑徐立：嚯，那哥们可说自己能年入百万的？给他当副手，就算收入打个对折，也得年入五十万吧？
程磊得意：放心，绝对够。
周元劼：这都是小意思。徐立，你的学习能力还是很强的，做好了，让程磊倒过来给你打下手也不是不可能（程磊脸色僵住，周元劼看到了但也没在意）。这种场合，哪里用得着靠人情混进来。
徐立白了一眼林涛，温和道：还是算了吧，君子不夺人所好，这么大收益，我都怕程磊找我麻烦。
周元劼：放心，高中的时候你们还是好哥们呢，他能有什么意见？程磊，你说是吧？
程磊咬牙：那是自然！周公子的安排，我别无二话！
周元劼：好！
周元劼招手，侍者上前。
侍者：周总，您有什么吩咐？
周元劼：开瓶香槟，老友久别重逢这么激动人心的时刻，得喝一杯。
徐立：我等会还要开车呢，别喝了吧。
周元劼:找个代驾的事儿。
林涛：这人啊，气运来了都挡不住，回趟家也能升职加薪的。（挤眉弄眼调笑）恭喜喽，徐总。
程磊酸：你可得好好感谢周公子，不是谁都有这个机会得他提携的。
侍者端盘子回归，香槟杯四杯酒。
韩思瑜回头：酒来了。
三人端起酒杯，注视下徐立叹口气无奈拿起最后一支随意碰杯。
程磊：等等！徐立，你这是什么意思？
徐立莫名其妙：怎么了？
程磊屈指弹了弹他的酒杯。
程磊：你在外面空混这么多年，连基本的酒桌礼仪都忘了？
第二十章
徐立：啊？
众人目光齐聚酒杯位置。
程磊怒不可遏：周公子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让你在他手下工作更是看得起你，今天请你喝这杯酒，是你的荣幸，你怎么敢把杯子，举得比他还高？
杨思瑜打圆场：算了，他向来如此，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人际交往是弱项，这次回来估计也是这个原因。
程磊痛心疾首：咱们也都不是小孩了，你这样不通人情世故可怎么行，做业务有什么前途？不和上层搞好关系，尽快转到管理岗，在一线你能干几年？
杨思瑜：是啊，现在找工作的人那么多，做不到管理层，到了三十五岁，很多大厂就要把你优化掉的。
周元劼：他们这话说得没毛病。这次回来，你是得跟程磊好好学学，光有本事不行，有本事的人多了去了，关键啊，还是得会做人。
林涛冷笑瞥程磊一眼：做人？当狗吧？
程磊被刺痛：你什么意思？！
林涛：鲁迅先生说过：做奴隶虽然不幸，但并不可怕，因为知道挣扎，毕竟还有挣脱的希望；若是从奴隶生活中寻出美来，赞叹、陶醉，就是万劫不复的奴才了!
程磊面色涨红：你！
林涛：我说你们这帮人啊，自说自话也该有个限度。井底之蛙当久了，真以为天就井口那么大呢？一见人工作日回来就顺势联想到是不是在大城市混不下去要回老家了，就想到不通人情世故没有上升空间，就想到对方不如自己，继而优越感爆棚，开始高高在上指指点点——也不照照镜子，你们，算什么东西？
徐立：老林。
林涛翻了个白眼闭上嘴。
徐立：我朋友口无遮拦，我自罚一杯。
韩思瑜摇晃酒杯，并未生气：口无遮拦？看来你也觉得他说得对？看不上我们这帮井底之蛙喽？
周元劼缓缓把杯子放回托盘上：有些人自以为在大城市里见过了世面，实则对真实的世界的认知浅显幼稚……真要说起起井底之蛙，你们才是。
程磊：看来你们是真的对周公子的能量一无所知。徐立，你真当他是个只能依靠父母家族作威作福的纨绔吗？
林涛冷笑：哟，有什么成就，愿闻其详。
程磊：知道全球票房登顶的《黑神话》吗？
林涛：地球人都知道，然后呢？那也是人游艺影业的东西，和你主子有啥关系？
程磊被气得一窒：你！知道影视行业最重要的是什么吗？创作型人才！规格足够的人才，甚至可以带动起一个产业！
林涛掏掏耳朵：说重点，你该不会想说，《黑神话》整个创作团队是在你主子的带领下做出的项目吧？
程磊：虽然不是，但很快，我们就会拥有很多同级乃至更高级的项目！周公子已经花了大价钱将项目主创中最灵魂的人物，导演兼编剧Vergil先生 收入麾下，未来，江陵将对标好莱坞，成为国内乃至国际首屈一指的影视工业基地！
林涛和徐立迷惑对视。
徐立：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程磊扬眉吐气：这种上层顶级人才的流动，你一个打工的，只有消息上新闻那天才能后知后觉吧。给你机会你抓不住，时代抛弃你的时候，连声招呼都不会打！
周元劼：你看，我说程磊长进不小吧？到时候，江陵的影视工业基地就交给程磊你负责，一定要记得好好带你这位老同学，长长见识，毕竟以后，你们可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程磊激动表忠心：我一定做好！不会让您失望的！让有些人知道，能给您当狗，是多么荣耀的一件事。让他知道，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
韩思瑜：彼此话不投机，徐立你如此气傲，想来也不会承元劼恩惠，受这嗟来之食。既然没票，就出去吧？
第二十一章
程磊：思瑜倒是提醒我了。你徐立清香白莲衣不染尘，我这条狗的光，你一定也是不屑沾的。还站在这干什么，请吧？
徐立轻笑：大家都是老同学，本来不想闹得那么难堪的——可老林有句话说的没错。你们自说自话，也该有个限度。
韩思瑜：也不知道是谁在自说自话——有的人没票，要靠程磊从员工通道带进门的时候，不嫌难堪，逃票被发现，要靠元劼开口解围的时候，不嫌难堪，元劼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多加提携，你非但不领情，反倒自觉是个人物起来了？
程磊：你要真有本事，就别借他人之力，靠自己，堂堂正正走进来。
徐立失笑：倒也不必太把你们小圈子的潜规则太当回事，遇上你不过是适逢其会，说到底这不过是一场珠宝展会罢了，我想进来，就进来了，仅此而已。
韩思瑜嘲讽：想进来，就进来了？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公共厕所吗？你在临安城一个月又能有多少工资？一万？两万？你知不知道这里的门票在展出当日已经炒到……
徐立：十万一张，程磊说过了。
韩思瑜一时噎住：知道就好，这一张门票已经够抵你半年收入了。想进就进，你哪来的底气？
程磊：就是，你当着这场展出真正女主人的面说种大话，难道不会害臊吗？
林涛难以置信：停一停，停一停。我没记错的话，这场展会应该是saros举办的？它的女主人，怎么算都应该是他们新晋女总裁柳婳才对吧？
程磊闻言狂笑：所以说，你们这帮牛马一辈子都在吃信息差的亏，活该打工打到死啊。柳小姐敬Vergil先生如神，曾多次私下表示愿将「晓山青」礼赠知音，而周公子，恰是Vergil先生如今的恩主，若周公子出口讨要，Vergil先生难道会不舍得割爱？
徐立摸下巴点点头：啊——意思是周元劼今儿要借Vergil的名号拿下「晓山青」，送给韩思瑜？
程磊：不错!所以我说今日展会真正的女主人就是思瑜，有什么问题吗？在她面前说什么想进就进，也不照照镜子，你是个什么东西？
韩思瑜温柔一笑：现在，你知道你的妄言有多么可笑了吧？
徐立：我还是那句话——自说自话，也得有个限度。你就这么确定——「晓山青」一定会顺顺利利地到你手上？
程磊：笑话！「晓山青」不到思瑜手上，难道会到你手上？！
周元劼：我实在是好奇，你究竟是哪里来的底气，质疑我能给思瑜取来「晓山青」这件事？
徐立：凭我自己！
第二十二章
徐立：不是我不信啊，实在是大家都想开开眼界，周公子究竟开出了怎样的条件，才让Vergil这种级别的人才都为之心动的？
周元劼：你既然想好奇，那我不妨告诉你，我付出的，是江陵影视工业基地51%的股权。做人，格局最重要。如果没有这份承担前期风险，却又将利润大头和控制权拱手相让的魄力，怎么说动这么一位顶级人才为我所用？
徐立摸了摸下巴，完全不在意：昂，还有呢？
周元劼：还有三百万的年薪，衣食住行之类，都是小钱，意思意思罢了。
徐立抓住重点：三百万？会不会有点少啊？才三个程磊的价钱？
程磊：你！
周元劼：哼，你这种人，怎会理解我与Vergil先生之间的默契！论收入，黑神话的全球票房已经去到35亿美金了，仅以3%的票房分成来看，也是一笔天文数字。难道他还缺钱吗？三百万，是他的诚意！
徐立恍然大悟：啊~自降身价跟你合作是他的诚意，那想必，你也要表示一下诚意喽？
周元劼自傲：我的诚意，自然是将这三百万一笔付清！
徐立感叹：你家虽有权势，可这明面上的三百万现金流，也不是那么好拿出来的吧？
周元劼：不好拿，却也不是拿不出来。抵押一套房子而已，难道我会舍不得吗？我同你不一样——欲成大事者，岂能临机而惜身？
徐立憋笑：周公子大气啊，不怕被骗吗？
程磊：肤浅！你以为Vergil先生跟你一样，会短视至此，贪图这点蝇头小利？他最看重的，当然是预付这三百万背后的信任，和必定将江陵影视工业基地建成的决心！
韩思瑜：你以为还是上学，光凭成绩好就可以受万众瞩目吗？（下判定）你已经被元劼，抛下太远了。
徐立：那确实，在自信这方面，我被他甩了十条街不止。
程磊揶揄道：这点我不同意，在自信这方面你更胜一筹，毕竟不是谁都能当着思瑜的面，理直气壮的说出这场展子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种大话的。
韩思瑜：元劼年纪轻轻事业有成，自然有资本自信，他徐立……是个什么东西，也配与元劼相较?不过是自卑之下强撑起的自大罢了。
林涛笑了起来：说到这个自大啊，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此坚信Vergil会和这位周公子合作，也未尝不是一种自大。
周元劼皱眉：你什么意思。
徐立清了清嗓子：意思是……你不够格。
程磊：你知不知道周公子父亲……
徐立补充：别说是你，就算是你爸来了，也只能——敬、陪、末、座。
第二十三章
众声大惊：什么？！
徐立：你要知道，全球票房登顶是什么概念。那是前后五十年都罕见的现象级大爆款，国家级的文化出海项目。他若真想做这件事，上下部门都会大开绿灯，手握大笔现金流的投资人更是能排出十里地。你一个小城婆罗门……的儿子，连站那排队的资格都没有。
龙套：这小子说得虽然有些夸张，但细想之下，也不无道理啊。
韩思瑜怒不可遏：你一个大厂打工的螺丝钉说得自己好像很懂一样，你知不知道……
周元劼止住韩思瑜：刘备本为一介织席贩履之徒，又是何德何能请动诸葛亮为他所用的呢？至于酒逢知己相见恨晚，人格魅力这种东西，你这样利欲熏心的人，也是不会懂的。
龙套：也是。
周元劼：不过既然你强撑着嘴硬，在场诸位听着也有些疑虑，那损的不仅是我周家的颜面，还有Vergil的名声，所以今天你这脸，我还就非打不可了。
徐立无所谓地耸肩：请吧，让我见识见识，你的人格魅力，到底有多强。
周元劼拿出手机拨通：Vergil，三分钟之内，来展厅现场，我有要事。
林涛：该说不说，这个电话打得还挺有气势，有没有考虑过去竖屏短剧里演战神啊？
徐立表情严肃：说正事呢，严肃点——等会人家生气了，一个电话给我俩流放三千里，发配去北境战场当苦力。我那份工，你替我干？
二人旁若无人，对视爆笑，与沉寂的其他人形成鲜明对比。
林涛笑得直不起腰：还得是你啊，难怪我俩关系好，那么多同学，就数你最会接梗。
这时不远处传来喧闹声：来了来了，人到了。
“这就是国内乃至国际影视行业最顶级的编导一体的天才，Vergil？”
脚步在周元劼面前停下，李艺卓叼着根棒棒糖，墨镜下挪。
李艺卓：Sir（先生），轮到我出场了吗？
周元劼笑着过去揽住住他的肩膀：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大家最近常有耳闻的大导演，知名编剧，也是我的好朋友Vergil。
徐立恍然笑。
李艺卓微微欠身行礼：Fine(好的)，很荣幸认识大家。
徐立悄悄对林涛解释：之前没过试用期的一个新人，在英国一所QS排名50开外的学校读了一年水硕回的国，底下人过的简历，没怎么见过我。
李艺卓：我是Vergil，中文名李艺卓。
徐立：我只好奇，他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
周元劼回头看向徐立：人已经到这了，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李艺卓：what happened？（发生什么事了）
周元劼嘲讽：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老同学，可能是出于嫉妒吧，始终不愿意相信我能和你达成合作。
李艺卓：这种事是非常 normal（正常）的，有句话叫，不遭人忌是庸才。何必要在乎那些loser（失败者）怎么想呢？
林涛抬手打断：欸，打断一下，我们可没质疑过你和这位李先生的合作。
程磊：怎么？见到真人就开始怂了？可惜，就算你们现在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林涛与徐立对视，笑出声：后悔？
徐立笑着接话：后悔的人，一定不是我们。
第二十四章
韩思瑜冷笑：不是你们，难道是我不成？
徐立：你会不会后悔我不知道，反正谁去做这江陵影视基地的项目，谁必定后悔终生。
周元劼皮笑肉不笑：看来，你是觉得江陵影视工业基地的项目一定成不了了？
徐立：成不了。
李艺卓在心中思忖：他怎么会这么确定？难道他认识Vergil？不行，不能让他在这里碍事了。
韩思瑜：徐立，同窗三年，我竟然不知道你还有铁口直断的本事。
程磊摇头：他为了争个脸面，已经疯了，什么话都说得出来。有Vergil先生在，我看不到任何项目失败的风险。
周元劼：徐立你……
李艺卓突然开口：元劼。想想我们将要做成的是多大的事业，我们将会青史留名。（高高在上地乜视徐立一眼）这种注定一辈子在泥坑里打滚的小人物，猪猡一样的东西，他的指指点点，重要吗？有句古话叫……尔、尔什么名声尽灭。
徐立提醒：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李艺卓瞥一眼徐立：难道我们的success（成功）会被败犬的狂吠所阻拦吗？为什么要在他身上浪费我们宝贵的time（时间）？被野狗咬了，难道你要咬回去吗？那丢的是你的脸——要我说，打死就够了。
周元劼本来神情紧绷，闻言释然笑了：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心态就是不一样。你说得对，跟这些小角色争来争去，没什么意义。
周元劼抬脚踹翻身边展台，玻璃护罩和其中的首饰摔坏慢镜头。
全场大惊。
周元劼：带出去，报他们恶意毁坏财物，数额巨大，先关上七天，赔偿的事儿，到时候跟他们家里人谈。
两名保安上前就要动手押人，徐立和林涛不反抗。
林涛：哟，真没想到你们江陵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程磊表情得意：现在知道怕了吗？阿立，这有了案底，你以后更是前途无亮啊。
徐立笑看程磊，眼神冰冷：程总有指教？
程磊大笑：小小给你指条出路吧——出来记得找我，我可以支援你三千块，去买辆电瓶车送外卖。不用还，怎么样？够兄弟吧？
林涛：太够了，也给我支援三千呗。
徐立笑骂：狗东西，你也不嫌给你家老头子丢人的。
林涛：我凭本事讨来的，有什么丢人的。
程磊：放心，都有，都有。带走！
周长欢怒声：你好大的威风啊！
周长欢身后跟着两名保镖进场，徐立表情震惊。
第二十五章
林涛戳了戳徐立：欸，这不是你之前手下那个挺努力的实习生吗？还怪有派头。
徐立拍开他的手：人家早就转正了，现在是项目组运营部门的负责人。看不出来，她家里好像也不简单啊。
周长欢走近关心，两名保镖用身体挤开保安。
周长欢：立哥，没事吧？
徐立：能有什么事儿？家里的情况，你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了，你也来看展？
周长欢迟疑片刻：算是吧，主要来见一位很久不见的姐姐。家里的事是因为……
程磊出言打断：徐立，这里不是你叙旧的地方。要叙旧——
周长欢直接打断他：扇他。
一名黑衣保镖上去两耳光抽得程磊倒地，吐出一颗牙。
周长欢这才斜眼看着程磊：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李艺卓心中一慌：怎、怎么是她？得想法子把她支走。还好孙总早有准备。
程磊哭诉：周少，我的牙……这个女人，她哪是掌我的嘴，她是扇您的脸啊！
周元劼有点摸不清周长欢的路数：这位小姐，大庭广众之下纵容下属行凶，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个交代？
周长欢：交代？可以。你的狗意图非礼——被我的保镖当场抓获伸正当防卫而已。这个交代，够不够？
韩思瑜气急反笑：意图非礼？他跟你隔得那么远……
周长欢扬起下巴朝倾倒的展台示意，傲然：我朋友离展台也很远。
韩思瑜：你！
周元劼：这位小姐，在外行事，还是留三分余地的好，不要为你父母家人惹来麻烦。
周长欢嗤笑：麻烦？放心，你算不上。
有宾客疑惑：这小姑娘究竟是不懂事还是底蕴深厚，连江陵影视工业基地这种未来能左右一个行业发展的庞然大物都不放在眼里。
周长欢：哟，江陵影视工业基地，还挺唬人的，可惜——没听说过。
韩思瑜：江陵高层如今已经人尽皆知，元劼已经和Vergil达成合作，将把江陵打造成对标好莱坞的影视工业基地，你家连这个消息都不知道，想来身份地位亦不入流——也敢如此嚣张？！
周长欢：和Vergil达成合作？
说着回头疑惑看了徐立一眼。
徐立笑着朝李艺卓努努嘴：确实，他们与这位Vergil先生达成了合作。
周长欢歪头视线掠过韩思瑜身后，看到李艺卓，皱眉：李艺卓？你怎么在这？
第二十六章
众人目光投向周长欢。
“她也认识Vergil？”
“如果认识，李先生见了熟人怎么也不打个招呼？这位看起来背景不浅啊？”
李艺卓站了出来，心虚地介绍：这是我在游艺时的实习生。
韩思瑜不屑嘀咕：原来就是个实习生，果然，样子货一个。
李艺卓笑看周元劼：看在我的面子上，今天这事，就这么算了，如何？
周元劼表情由紧绷舒缓到笑：既然你都开口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保安主管得了眼色，吩咐下面人：都退下吧。
远处与保镖对峙的两名安保退后，保安主管冷哼一声上前将身份证还给徐立。
李艺卓：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带着你的friends（朋友），走吧。
周长欢挑眉：这儿不是我该来的地方，难道是你该来的地方？
韩思瑜：李先生好意为你们解围，你不感恩戴德地道谢也就罢了，这是你对恩人该有的口气吗？
周长欢完全没看韩思瑜，吩咐保镖：扇她。
一名保镖上前。
周元劼沉下脸：拦住他。
安保主管眼神示意，两名安保上前阻拦被一人轻松放倒，周元劼面色难看，安保主管上前，多过两招后又被重重摔倒，保镖上前一耳光抽得韩思瑜跌坐在地，随后抱臂而立。
保镖盯着周元劼:我家小姐问话的时候，闲杂人等，最好不要多嘴。
全场肃然噤声。
李艺卓冷下脸：你这样做事，就算是我的面子，也罩不住你了。
周元劼举手示意，安保主管对讲机摇人。
安保主管：会场有人闹事，来人，来人！
会场一时涌入一批安保人员，将三人团团围住。
“竟然在这里同时得罪了周公子和Vergil，这小丫头家里可要惨喽。”
周长欢不屑：一个掏空了家底镀金的水硕出身，连试用期都过不了的货色，有什么面子？
众声哗然。
“我没听错吧？她说什么？水硕出身，试用期都过不了？”
全场目光集中在李艺卓身上，李艺卓心中一慌，再稳住心境。
周元劼扶起韩思瑜，看向李艺卓：艺卓，你这位曾经的下属，好像不太领情啊？
李艺卓摇头叹息：我看在过往情分上好意帮她，她却信口开河祸水东引，以为让大家把注意力都转移到我身上就能带着她那帮朋友蒙混过关。真是把你和在场诸位，都当傻子了。
周长欢：哦？原来你们不是傻子吗？不是傻子，怎么能干出这种黄钟毁弃，瓦釜雷鸣的事来？
场面一时沉寂。
李艺卓：黄钟毁弃，瓦釜雷鸣？这里不是课堂，不是你秀成语水平的地方！
韩思瑜捂着被打的侧脸解释：这个成语的意思是将黄铜制成的钟砸烂抛置一边，而将泥做的锅敲得很响……意指将有才德的人弃之不用，而无才德的人居于高位。
周长欢讽刺：这可是你创作黑神话时亲自拟定的主题啊，怎么，听不懂？还要人给你翻译翻译？
第二十七章
台下议论纷纷。
“不会吧，按理说，周公子既然敢公之于众，应该私下查验过才是……”
“否则，岂不是要闹天大的笑话。”
“不止，周公子还抵押了房产，爽快预付了三百万的年薪呢……”
众人目光投向李艺卓。
李艺卓慌了一下，随后又变得冷静：你以为带起一个项目，靠的是什么？这种东西我只要决定通过与否就行了，我重心要放在control（控制）全局，找出合适的人，让他们在自己的位置发挥应有的作用上，在场诸位尽非庸人，有谁是靠事必躬亲成的事？
“是啊，招到合适的人就行了。”
“样样都管，岂不是要累死。”
周元劼摇摇头：何必浪费时间跟她说这些。
李艺卓面露得意微笑。
周长欢笑：你以为这是什么行业？难道之前游艺影业不存在吗？如果说这些套话有用的话，哪里还轮得到黑神话来成为这块里程碑。
李艺卓沉下脸：你一个实习生懂什么……
周长欢：你的人生一直在取巧，以窃取你本不该拥有的东西——像一池发臭的死水。你是个庸人，没有天赋，没有经历，没有喷薄而出的表达欲，所以你不适合创作行业，过不了试用期，也不会拥有对作品强烈的掌控欲和细节的执着。
李艺卓面色逐渐阴沉难看。
周长欢：你这种水平，也配叫Vergil？
全场寂然。
“所以说，这个李艺卓真有问题？”
“但这个小姑娘也就是个实习生啊……”
“人家这配置，可不是一般实习生啊。而且你们没注意到吗？这小姑娘一点没带慌的，要么是心理素质真的好，要么，就是真有底气。”
李艺卓：当初work（工作）的时候，倒没有看出你这么敢颠倒是非。这小子是你什么人，值得你宁可牺牲在游艺的前景也要保他？他是你什么人啊？
周长欢偏头回避，李艺卓自觉说中。
林涛看向徐立，目光古怪：欸，欸，欸，欸，欸？实习生你都下得去手？你这手分得难道是蓄谋已久？
徐立踢他一脚，林涛回避：胡说八道。
李艺卓：这大概就是恋爱脑吧，为了回护那个男人，你可真是什么话都能扯得出来。真要证明身份，我这件东西，可比你空口白牙编出来的故事有力得多。
李艺卓拍拍手，有人手捧托盘送上来一份文件，李艺卓拿起。
李艺卓：大家也都知道，我这次来，是肩负着帮周总拿到「晓山青」的重任的。若我不是Vergil，凭什么拿这个去联络saros，找柳小姐讨要「晓山青」？
李艺卓提给周长欢展示，周长欢看到封面皱眉。
周长欢讶异：游艺的版权合作意向书？还加盖了公章？大伙，还有什么疑虑吗？
周长欢:这是谁给你的？
李艺卓冷哼一声，收回：集团高层的规划，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实习生该过问的。怎么，现在还要死鸭子嘴硬？你以为你是谁？你的话，能比游艺的公章还有效力不成？
周长欢轻笑，随后将手上文件撕碎，众人大骇。
李艺卓：你！
李艺卓想扑上来抢夺，周长欢已经完事儿了往天上一撒，纸片纷纷扬扬落下）
李艺卓：你疯了！
周长欢：这份意向书的分成比例有问题。黑神话这种全球范围内的顶级IP版权收入分成居然只有仅仅一成，我怀疑公司内部有人以损害公司利益为代价牟取私利。而且有件事你说对了——我的话，确实能比游艺的公章更有效力一些。
韩思瑜咬牙愤恨：不知天高地厚！擅自破坏游艺和saros的合作，阻碍国内重大影视工业项目落地，这种罪责，就算是上京某位实权三代子嗣掺和进来也要牵连家中长辈早早退居二线，你以为你是谁？！
周长欢自信一笑：我是谁？你很快就知道了。
周元劼阴沉着脸：还愣着干什么？是等我到时候拿你们给柳小姐做交代吗？！
安保步步逼近，两名保镖一前一后翼护三人。远处传来高跟落地声，柳婳和下属鞋子小腿和背后仰拍视角，衣物和背影特写，所有人目光看向门口，柳婳带保镖走进大门正面进场。
柳婳冷声：交代什么？
第二十八章
韩思瑜急忙迎上，周元劼和李艺卓随后跟上，韩思瑜于柳婳三步外被保镖拦住。
韩思瑜：柳小姐，我是江陵韩家的韩思瑜。
柳婳皱眉思索：韩家？韩启先生家的女儿吗？
韩思瑜欣喜：是，我很喜欢您的设计，您是我的偶像，是我想要成为的人。
柳婳微笑：谢谢，你也可以的。
柳婳转头，发现韩思瑜脸上红印，关心询问：脸上怎么了？
韩思瑜面露愤然：柳小姐，我正要说这件事！今日是“唯你是青山”十城巡展的首站，也是江陵难得的盛事，在您的重要时刻，竟有人在会场刻意捣乱，将好好一场展会弄得乱七八糟。
柳婳薄怒：什么？
韩思瑜：好在我们已经将他们控制住了——方才说的交代，就是这个！
周元劼：不错，柳小姐。
柳婳：周先生。
周元劼：本来这次展会，我为你带来了一份大礼，可惜，被这些人毁了。
柳婳：哦？什么大礼？
李艺卓上前一步，绅士伸手：柳小姐你好，我是Vergil。
柳婳愣住：Vergil？就你一人？
周元劼赶忙找补：不错，我知您创作「晓山青」时将Vergil引为知音，特意将他请来的，来得急，没带下属。
韩思瑜补充：不仅如此，Vergil还带来了游艺影业和Saros版权合作的意向书……
柳婳更意外了：这么快？
周元劼：不错，柳小姐，我们是很有诚意的，可惜……都被这小子毁了！
周元劼愤然伸手一指，人群散开一条道，镜头穿越人群迅速拉近徐立等人三人看戏表情。
柳婳认出周长欢，眉头一挑：哦？
周元劼懊恼：说来也怪我自己。这是我高中同学徐立，想来观展却没票，我看在同学情分上好意放他进来，他却出言不逊，对Vergil多有鄙夷。
韩思瑜:边上那个女人更是狂妄无状，竟然亲手撕毁了游艺和saros的版权合作意向书。
柳婳看向周长欢：撕毁版权合作意向书？
周元劼：是，简直不把游艺和saros放在眼里！柳总放心，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转身就要发号施令）拿下！
柳婳：等等。我亲自处理。
周元劼微微躬身：是是是。
柳婳往前走。
程磊看着徐立低声嘟囔：哼，这回破坏了价值几十亿的合作，得罪了游艺和国际珠宝巨头saros，看你以后，还有没有命猖狂！
韩思瑜看了眼包围中的徐立：自诩清高不安于位一无所成，惹出好大祸事……幸好，我当时没有选择你。
第二十九章
柳婳走过去，责备地扫过一眼周长欢，周长欢看天别开脸，与徐立对视。
柳婳：原来是你。
徐立：不速之客，还望柳小姐海涵。
柳婳笑了笑：Vergil先生拨冗亲至，该我这场小展，蓬荜生辉才是。
全场皆惊。
“柳小姐说什么？”
“我没听错吧？她怎么……”
“没听错，是叫这个徐立。都错了啊。”
周元劼面色也是一变：什么？柳小姐你是不是搞错了？
李艺卓面色难看：柳小姐，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听了什么传言有所误解，这版权合作意向书，是我带来的。
柳婳：我知道，是你带过来的。不过不是让她撕了吗？
韩思瑜着急：柳小姐，这……这意向书被撕了，您为什么不生气啊？难道您不该狠狠惩治她吗？
柳婳：她撕她的，我生什么气？她就是不同意，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李艺卓难以置信：她不同意有什么用？这是游艺和saros的合作啊？（翻找地上，找到一张带公章的碎片，递过去）您看，公章都盖上了……
柳婳接过合同看了一眼：可惜，她说话，比这公章，更有效力一些。
周元劼想到什么，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周长欢，面色发白，颤抖：还请柳小姐告知一声，这位姑娘，是什么来头？
柳婳：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游艺影业董事长沈知禹的独女，沈家大小姐，周长欢。
众人震惊：什么？！
周元劼如遭雷亟，李艺卓难以置信回望，徐立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
韩思瑜声音颤抖：她既是这般身份，那……那……
柳婳：很明显了吧？黑神话本就是游艺旗下的项目啊？她自然是要和她的人站在一起的。
程磊瘫倒在地：他……他是……
徐立笑着微微欠身：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徐立，英文名Vergil，取自《神曲》中为但丁引路的古罗马诗人，游艺影业大中华区现任CEO。
全场皆寂。
周元劼：原来是你，竟然是你！
徐立：当然是我。如若不然，我怎么能确定你的项目成不了？
程磊苦笑：你、你为什么不早说？
林涛：我们说了你也不愿意信啊，一天天的光顾着在那孔雀开屏秀优越感了。
韩思瑜苦笑摇头：真是井中蛙观天上月啊……我小时候还觉得，怎么会有这么蠢的故事。外面的天地，真有这么大吗？
周长欢：你自去看看，再观他，当如一粒蜉蝣见青天。
徐立：吸取今日的教训，以后可不要狗眼看人低。
徐立和周长欢、柳婳等人离开，徒留周元劼韩思瑜几人悔不当初。
主要角色是【徐立,程磊,周元劼】的现实生活小说《轻舟已过万重山》，由网络红人“钟意”创作，故事精彩纷呈，本站纯净无广告，欢迎阅读！本书共计24767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04-16 19:10:30.612244。目前在本网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徐立在女友陈瑶生日宴上藏保时捷钥匙于 1314 颗手折星星瓶中，却遭嫌弃 “廉价”。陈瑶摔瓶发现车钥匙，求婚变决裂。同时，妹妹徐冉因嫁给混混孙浩宇与徐立决裂，如今在婆家被克扣嫁妆、刁难钻戒，悔不当初。徐立受邀珠宝展，被昔日同学周元劼等人轻视 “逃票”，殊不知他正是《黑神话》导演 Vergil、游艺影业 CEO，身份即将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