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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04-16 19:08:50

精选章节

我是未来的五皇子妃,平日克己守礼,端庄有序。

五皇子却勾搭上了我的嫡姐。

那日嫡姐嘲讽我是个野种,我忍不住给了她一巴掌。

结果,我被罚在凤仪宫跪了三个时辰。

不仅罚跪,我与五皇子的婚约也取消了。

嫡姐等着我痛哭流涕,我却抿唇一笑。

太好了,终于不用装了。

1.

凤仪宫的地砖又硬又凉,跪得人膝盖都要碎了。

我小心揉着膝盖两边的骨头,努力缓解一点不适,又暗自庆幸。

得亏我从小锻炼身体,健康强壮,才不至于在罚跪时晕过去。

要是换成嫡姐那种病秧子,早半只脚踏进鬼门关了。

三个时辰一到,我就被皇后召进了宫殿。

皇后娘娘威仪无边,坐在高位冷冷俯视着我:“苏挽笙,你可知错?”

我梗着脖子:“民女无错。”

皇后端起茶盏向我砸来,怒道:“掌掴嫡姐,无视长幼,你还说自己没错?!”

我盯着地面,任由皇后的斥责左耳进右耳出。

掌掴嫡姐,那是她该打,我何错之有?

我和苏婉清向来不对付,我嫌她矫揉造作趋炎附势,她则瞧不起我出身乡野惺惺作态。

今日的冲突也是因此而起。

我本来与五皇子约好了赏花,她硬要跟来。

看到五皇子我正要行礼,苏婉清却突然绊了我一脚。

把我绊倒,她又假模假样扶我起来,趁机小声说道:“苏挽笙,你这种乡下的野孩子,就该让五殿下看看你的真面目。”

我瞪了她一眼:“我们是同一个爹,你说谁是野孩子?”

苏婉清得意地挑眉:“没跟在爹娘膝下长大,你就是野种。”

我顿时怒火直冒,不假思索给了她一耳光。

苏婉清被我打傻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捂着脸钻到五皇子怀里哭。

五皇子也大为恼怒,立刻去禀报了皇后。

于是我就被带到了凤仪宫罚跪。

反正就是罚呗。

我已经习惯了。

三年前从抚州来到京城,我不习惯这些繁琐复杂的规矩,屡屡犯错,每天睁眼第一件事就是挨罚。

现在想想,还是在抚州的时候快活。

皇后骂了半天,差点喘不上气,让宫女拍了半天背。

等她顺过气了,又指着我道:“苏挽笙,你是湛儿未来的皇妃,本宫对你严厉也是为你好,将来湛儿登基,你就是皇后。堂堂一国之母,怎么能是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你若再不知悔改,本宫就要取消你与湛儿的婚约!”

我低声咕哝,我天天学规矩,已经很努力成为他们想要的样子了。

可无论我怎么努力,他们还是不满意。

我给抚州的祖母写过许多信,想要解除婚约回抚州去。

可祖母总是不同意,她说我在抚州蹉跎了许多年,更该好好珍惜王妃的身份,在京城好好生活。

可她不知道,在京城,我度日如年……

恰好这时,内侍匆匆进入,向皇后递上了一封信笺。

我一眼就看出来,那信笺上印着抚州苏家的印花。

莫非是祖母的来信?

皇后打开信,边看内容边瞅我。

看了好一会儿,她叹了一声:“苏挽笙,连你祖母都知道你难堪大任,主动要求解除婚约。”

我眼睛一亮。

祖母终于肯让我解除婚约了?

皇后本就不喜欢我,不肯退婚也只因为我是丞相苏建的女儿,但若是苏家主动提退婚,她乐见其成。

皇后二话不说,写了退婚书给我。

然后挥挥手赶我走,仿佛不想多看见我一眼。

但临走前,她叮嘱我:“如今湛儿正在接待外使,退婚一事不可宣扬,待七日后外使离京,本宫自会公开此事。”

哦,要再等七日。

我根本不在意,笑眯眯地收好了退婚书,告退出宫。

2.

路过御花园时,五皇子谢云湛和苏婉清又在。

如今正是下午炎热时,他们用过了午膳,在亭子里捧着冰酪吃。

苏婉清娇滴滴撒着娇,说冰酪太凉了,吃下去胃疼。

谢云湛便舀一勺冰酪,装模作样吹个半天,再亲手喂给苏婉清吃。

见我经过,苏婉清张嘴吃下冰酪,往谢云湛怀里一靠,然后得意地瞥了我一眼。

“殿下,你对清儿真好~”

看到这辣眼睛的一幕,我眼皮都忍不住抽搐起来。

冰酪它再吹,也是冰的。

难道加上谢云湛的口气,吃冰酪就不胃疼了?

苏婉清朝我招手:“妹妹,快过来吃冰酪。”

我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饿了半日,我只想回府垫两口点心。

见我不动,谢云湛冷了脸:“苏挽笙,母后教导你一番,怎么还学不会如何敬重嫡姐?”

我翻了个白眼,暗骂好一对狗男女。

我倒要看看他们肚子里憋了什么屁,便缓步走了过去。

亭子的石桌上分明只有两碗动过的冰酪。

我走过去,苏婉清才掩着嘴轻笑:“哎呀,忘记了,冰酪只准备了我们二人份,妹妹应该不嫌我剩下的吧?”

我被气笑了。

我直接捧起了被苏婉清吃了一半的冰酪。

她目光诧异:“妹妹,你竟然真的连我剩的也吃,这种东西,一般都是喂狗的——啊!”

不等她说完,我直接拿着碗一泼,泼了她满脸!

“对啊,喂狗的。”

轻飘飘说完,扔了碗,拍拍手,我便转身走。

“站住!”

谢云湛一声冷喝。

哦,差点忘了还有他。

我转回身来,不躲不避,正对谢云湛的视线:“五殿下,有事吗?”

谢云湛冷声道:“身为五皇子妃,你苛待嫡姐,羞辱于她,无视本王,成何体统!”

我蹙眉望着他,忽然发觉,他已经与三年前不同了。

那时他是个普通皇子,待人温和有度,我刚进京不懂规矩,无意冒犯了他,他也不会生气。

嫡姐总是瞧不上我,处处找我的茬,他便站到我身前为我说话。

“阿笙初来乍到,苏大小姐身为嫡姐,该对妹妹多些宽容,少些苛待。”

从去年成为储君人选后,谢云湛便渐渐变了。

他开始嫌我不够完美,不够温顺。

他与苏婉清走得越来越近。

甚至有一次,我还听到他与下臣吹嘘。

他说:“苏家二女儿不受宠,若不是本王,她怎么可能留在京城?就算本王要娶苏家长女为妃,让她做个侧妃,她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从那时起,我便再也不想留在京城了。

想到皇后的叮嘱,我忍着没说出退婚的结果。

但对他,也不必再有好脸色。

“殿下和嫡姐莫非是彼此的口水吃多了,连语气都越来越像?”

“你——”谢云湛的脸顿时憋成了紫红色。

嫡姐顿时眼泪汪汪,哭道:“妹妹你说话怎么如此粗鄙下流!”

我双手叉腰,高声道:“我说话粗鄙下流,也总比你们做事粗鄙下流好!苏婉清,你天天与准妹夫勾搭在一起,不知廉耻,若是没有丞相爹撑腰,你早就被浸猪笼了!”

“还有你谢云湛,真以为自己是皇子就无所不能了?你以为自己是谁,还想效仿娥皇女英姐妹同收吗,我呸!”

两人呆若木鸡,被我骂傻了。

我只觉得酣畅淋漓,仿佛饮了一壶通透好酒。

最后指着二人警告:“你们要腻歪就去没人的地方腻歪,别来脏了我眼睛,以后见到你们一次,我就骂一次!”

3.

回到相府,我躲在自己偏僻的小院,看着退婚书傻笑。

七日后婚约取消,我便能离开这里,回抚州去了。

我好想念祖母。

当年娘怀我时,就被主母遣到了抚州,娘难产而亡,而我瘦瘦小小一团,刚生下时连气都没有,大夫都说养不活。

在祖母的照看下,我从一个气若游丝的小婴儿,长成了活泼健壮的小皮猴。

三年前皇上要履行与爹早年许下的婚约,将苏家的女儿许配给五皇子。

可那时谢云湛头上有个大皇子,夺储无望。

嫡姐有皇后之志,不肯嫁给这样的式微皇子,爹才想起来抚州还有一个女儿,把我接到了京城。

临走时祖母再三嘱咐我,到了京城一定要乖顺知礼,做个人人称赞的五王妃。

因着她这一句话,我收起了顽劣性子,拼命学习礼仪。

谁知道去年大皇子突然病逝,谢云湛瞬间成了储君的热门人选!

嫡姐又眼热起来,几次三番向谢云湛示好,屡次挑衅于我。

谢云湛更是知道我要仰仗他才能留在京城,丝毫不把我当回事,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们不知道,我一点也不稀罕这些身份。

到如今,三年的折磨终于结束了。

我马上就能离开这片吃人的土地,回到我的抚州去了!

虽然还要再等几日,可我能提前收拾行李啊。

……

晚上用膳时,谢云湛竟然也在。

苏婉清不敢提骂我野种的事,便说起今日冰酪一事的经过。

她哭哭啼啼地:“都怪我不好,忘了给妹妹准备冰酪,才让妹妹发怒,泼了我一脸一身……”

说完,还扑到谢云湛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谢云湛冷飕飕来了一句:“丞相大人教得好啊,二小姐连本王都敢骂呢。”

我爹当即就狠狠掌掴了我一巴掌。

然后将我赶下饭桌,到一旁去罚站。

脸上火辣辣的,我望着饭桌上其乐融融的几人,摸了摸空瘪的肚子,无奈叹了口气。

这种小惩,早就习惯了。

4.

耐着性子等他们吃完,我才被准许离开饭堂。

回到自己的小院,熟练地翻出消肿药膏,往脸颊上抹。

刚抹完,忽地又有一只手伸过来,拿了一个冰袋敷在我脸上。

转头一瞧,是谢云湛。

也对,除了他,还有谁能在春夏之际搞到冰呢?

把冰袋塞到我手中,他语气略有责备:“总是不会好好爱护自己,抹点药膏就好了么?一定要冰敷消肿才行。”

我诧异地看着他,若不是他多嘴,我都未必挨打呢。

现在倒跑来装好人了!

谢云湛坐到一边,又从怀里拿出了一包点心。

“你晚膳都没吃,拿这个垫垫肚子。”

我冷冷望着他:“我不仅晚膳没吃,午膳也没吃。”

晚膳没吃是因为他多嘴,午膳没吃是因为他告状。

谢云湛愣了一下,才恍然反应过来,尴尬地错开视线:“本王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再说,你向来乖巧懂事,今日像个泼妇一般,连自己的亲姐姐都妒忌,不给你点教训怎么能行?”

见我爱搭不理,谢云湛便自己四处溜达。

结果看到了我收拾起来的行李。

他眉头拧了起来,负手站到我跟前。

“苏挽笙,你收拾行装做什么?”

我懒得理他,他便继续自言自语:“你收拾行装做出一副要回抚州的样子,是想让本王对你好一些?”

“可你用这种手段争宠,未免也太下作了!你若真心想留住本王,就该表现得善解人意、温柔大方,而不是今日那般泼妇骂街,丑态百出!”

“苏挽笙,这样吧,你与清儿公平竞争,谁的表现好,谁就能成为本王的正妃,本王绝不对谁偏心。”

他那般轻佻,仿佛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都是莫大的赏赐。

可他忘了,这个机会本就是我的。

现在苏婉清想抢走,谢云湛便“大度”决定,让我们公平竞争。

当我是街边乞食的狗吗?

不要了便扔给我,想要了又抢回去!

我冷笑了一声:“属于我的自当属于我,需要抢的我不稀罕!既然嫡姐喜欢殿下,我就成人之美,将殿下让给她。夜已经深了,男女大防,殿下还是离开吧。”

谢云湛惊愕地瞪大了眼。

“阿笙,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继续冷笑:“就是殿下以为的意思,我苏挽笙是个庶女,可也有一身傲骨,我宁在抚州为妻,也绝不在京城做妾!”

他立刻明白,那日的对话被我听到了。

“阿笙,本王只是随口一说……”

谢云湛朝我走近一步,我便向后退一步,转头不看他。

“殿下请回。”

见我态度如此坚决,谢云湛也被气笑了。

他平日被人捧着惯着,乍被拆台,脸面也挂不住,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苏挽笙,你若真有一身傲骨,就不会眼巴巴跑到京城来接下与本王的婚约!”

“做个王妃你勉强合格,可今时不同往日,本王将来要被封为太子,登基为帝,以你的身份,还不配做太子妃,做皇后!让你做侧妃,难道委屈你了吗?”

“本王这就去求母后取消婚约,改与清儿定婚!本王倒要看看你的傲骨,被赶出京城时会不会回头来求本王!”

说罢,他拂袖而去。

5.

随后,我过了三天安生日子。

谢云湛在忙着接待外使,不可能天天有空来相府。

我乐得清闲,每日捧着退婚书算日子。

如今不用装淑女,我扔掉了锦绣罗裙,换回了方便行走、款式简单的胡服。

祖母也来了信,她派了马车来接我回抚州,还有四日就到。

当晚,宫中盛宴招待外使,群臣需携家眷入宫参宴。

按规矩,我是准王妃,也得去。

进了宫,我找了靠后的位置,便埋头苦吃。

京城的美食众多,御厨手艺更是精湛,现在不吃,以后就吃不到了。

正吃着,一个身影遮住了我身前的光影。

抬头一瞧,是苏婉清。

她皱着鼻子,一副嫌弃的表情:“妹妹,你穿成这样,别人还以为我们相府苛待你呢。”

在府里她就见过我的着装了,当时不说话,非要等到了大殿上,众目睽睽之下,再出口嘲讽?

随着她声音落地,周遭各色目光汇聚了过来。

苏婉清一身华丽宫装,我一身朴素的装扮还不如她的侍女。

“那位漂亮的小姐是苏家小姐吗?莫非她就是五殿下的准王妃?”

“嘘——这位是苏家嫡女苏婉清,那位其貌不扬的才是未来的五王妃,苏挽笙。”

“咦?明明苏大小姐更惹眼夺目……”

苏婉清得意地勾起了唇角。

她微微俯身,嫣红的嘴唇在我面前一张一合。

“听见了吗苏挽笙,我与五殿下更配,至于你,乡下来的野丫头,飞上高枝也成不了凤凰!”

抓着竹箸的手下意识攥紧,我冷冷睨着她。

苏婉清越发嚣张,假意帮我擦拭嘴角,却狠狠捏住我的脸。

“啧啧啧,苏挽笙,你也不照照镜子,爹本就不喜欢你,当初让你进京履行婚约,是因为我不想嫁谢云湛,可如今我想嫁了,你以为你能争得过我?”

“你现在跪下说几句好话,我兴许还能善心大发让你随我一起嫁过去,做个通房丫鬟。”

她笑得肆意,笃定我不敢在这种郑重严肃的场合闹起来。

毕竟准王妃要时刻规行矩步、知书达理。

可我现在,已经不是准王妃了。

欺辱到我头上来,当我小时候在抚州打的那些架都是白打的么?

迎着苏婉清讽刺的笑脸,我微微一笑,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发髻!

“你做什么!”

苏婉清惊叫一声,想挣开我的手,反倒弄散了头上的发髻,那些珠翠叮叮当当落了一地!

我抓着她的头,往前方一带,她立刻头晕目眩倒在地上,发髻凌乱,狼狈不堪。

这还不够。

我穿的胡服十分方便行动,大步跨到她面前,再次抓住发髻,强迫她抬起头,朝着她脸颊狠狠扇了几巴掌。

“啪!啪!啪!”

周遭的人都吓坏了,生怕惹到我这个疯婆子,纷纷退开。

苏婉清哭得妆都花了,脸上一团团的脂粉。

她哽咽着尖叫:“你等着,我……”

“啪!”

又是一巴掌,打断了她的嚎叫。

我冷笑:“这几年你挑拨陷害,让我挨了多少巴掌,现在正好还给你!”

她皮薄肉嫩,两颊飞快红肿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险些晕过去。

这时谢云湛冲了过来。

他见鬼似的瞧着我,震惊开口:“苏挽笙,你疯了!”

6.

我叉着腰,瞪着他:“我疯了,那又怎样!”

要不是殴打皇子等于以下犯上,我连谢云湛一起打。

谢云湛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咬牙道:“你现在快道歉认错,说刚才发癔症了,这事还是能圆过去。”

我“嗤”了一声,提高了音量,大声道:“殿下你与我嫡姐勾勾搭搭,还放言要让我当通房丫鬟,我苏挽笙虽是一个小女子,但也不是人人欺凌的!”

将他们的丑事公之于众,周遭竖着耳朵的人纷纷都望了过来。

谢云湛的脸色更不好了,比锅底还黑。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我这副泼辣的样子,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

他怒吼:“本王才不会娶你这等泼妇!本王现在就去禀明母后,要解除与你的婚约!”

我摊开手,满不在乎:“哦。”

苏婉清满脸涕泪,爬过去抱住谢云湛大腿:“殿下,呜呜呜……”

还不等谢云湛扶起她,宫里的内侍都涌了过来,把我们齐齐带了下去。

……

接待外使的宫宴,被我这么一闹,成了莫大的笑话。

随便他们要打要罚,我只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就够了。

我的目的,就是丢尽苏家的脸面!

我做到了。

当晚我爹被召进后殿,被皇上皇后劈头盖脸痛骂了一顿,还责他教女无方,赏了五大板。

苏婉清与我被罚在祠堂跪着,她哭着喊着冤枉,可无人理会。

被她吵得耳朵疼,我瞪了她一眼,她才消停。

我们跪了两日,苏婉清病倒了。

我又跪了两日,抚州来接我的马车终于到了。

祖母派了她最信任的老管家来,老管家说,既然我犯下大错,不如自请离京,还苏家一片清净。

我爹也知道现下婚约是成不了了,干脆挥挥手,答应了让我离开。

爬上马车的那一刻,我长出一口气。

仿佛解除了周身的桎梏,只觉得无比轻松。

马车出了苏家,老管家回头朝我笑笑:“二小姐别难过,回了抚州,咱们过好日子去。”

我笑眯眯地点头:“不难过不难过,我开心着呢!”

马车行驶到城门时,却被拦住了。

原来是值守的官兵得了命令,拦住了我,转头便通知了谢云湛。

不消片刻,他便骑马赶了过来。

因为轻待未婚妻子,谢云湛也被责罚了一番,看起来有一丝憔悴。

一看马车是抚州来的,他便急了,匆匆上前掀开了车帘。

“阿笙,你要去哪儿?”

我没好气:“与殿下无关。”

谢云湛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已经知道宫宴那日的经过,有内侍听到了苏婉清说的话,她话语太刻薄,被你打也是活该。”

我似笑非笑看着他:“哦,殿下知道了?”

“我也已经被父皇母后责罚过,这一年我待你的确不够好,现在想想,三年前我们刚定婚时,才是最开心最快乐的时候……”

三年前我刚入京,无依无靠,是他帮我挡住了所有风雨。

可惜,物是人非。

“殿下。”我打断他的话,“过去的都过去了,现在,我要回抚州了。”

谢云湛急道:“你怎么能走?我们的婚约怎么办?”

我直接将退婚书扔给了他。

“皇后娘娘亲笔,盖有凤印,七日前我们便已经解除了婚约,只是顾及你的面子,没有公开罢了。”

谢云湛捧着退婚书,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

他一遍又一遍地看,双手渐渐颤抖起来。

“不行,不能退婚……”

我懒得理他,转头吩咐管家:“走。”

官兵要拦,我隔着车厢厉声道:“我是抚州苏氏二小姐,合理离京,谁敢拦我,那就一起到衙门去评理!”

无人再拦,马车疾驰出城,终于一步步将京城甩在后方,化为一个小黑点。

7.

七日后,我终于回到了抚州。

怀着忐忑的心情踏入祖宅大门,看到祖母的那一刻,心中的所有情绪瞬间崩塌。

“祖母……”

我刚开口,便忍不住哽咽。

祖母也是泪光盈盈:“笙儿,委屈你了,是祖母不好。”

祖母觉得,是她非要我去京城,害我在那边受了三年的委屈。

不是的,她也是为我好,只是她没想到,习惯肆意奔跑的马儿,根本适应不了围栏里的生活。

我趴在祖母的腿上,抹着眼泪撒娇:“笙儿现在不委屈,只要祖母给我炖几个肘子就好。”

祖母破涕为笑,戳我的额头:“小馋猫!”

当晚,我便吃了两个大肘子。

回到抚州的感觉真好。

可以大步走路,再也不必考虑贵女仪态。

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必强求身量纤细。

想爬树就爬树,想大声说话便大声说话,想喜欢谁就喜欢谁。

还有我的丫鬟子颜,三年前她被留在抚州,我们主仆重逢,彼此都哭红了眼睛。

日子渐渐归于平静,每一日,我都畅快愉悦。

……

这一日,我和子颜放完纸鸢回来,还满头是汗,却见祖母院外多了些眼熟的侍卫。

子颜凑近我咬耳朵:“小姐,这些人好威风啊,我好像从未见过呢。”

打量了一番,我便冷笑起来:“我见过。”

是谢云湛的亲兵。

亲兵们到了,那他自然也到了。

退婚书都给他了,现在又来抚州做什么?

打发子颜拿着纸鸢离开,我立刻前往祖母的宅子。

还未进门,我便听见了祖母的声音。

“……笙儿的婚事,全凭她自己做主,恕老身不能答应殿下。”

谢云湛的声音紧随着响起:“只求老夫人为本王美言几句,本王是真心想娶笙儿为妻,先前的误会,还未解释清楚……”

我直接推门进去,大声道:“不必了!”

见到我,谢云湛眼睛一亮:“笙儿!”

敷衍着行了个礼,我不耐烦道:“殿下公务缠身,怎么有空来抚州这种小地方?若没别的事,就尽快回京吧。”

“笙儿。”

谢云湛郑重向我行了个礼:“以前的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这副卑微的姿态,便是三年前在京城他对我最好的时候,也没有过。

我戒备地瞧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行完礼,他才正色开口:“我已经知错,笙儿可否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谢云湛在此承诺,我的正妃,未来的皇后,都只会是苏挽笙一人!”

他义正言辞,满目诚恳,像是发自真心。

可我不信。

也不稀罕。

走到祖母身旁,为她捏着肩,我淡淡开口。

“当初进京答应婚约,只是因为祖母想为我找个好归宿,可殿下,我从来不想要王妃、皇后这些位置。”

祖母扭头瞧着我,眸中蕴着一丝笑意:“笙儿,你可要想好,成为皇后,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辈子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呢。”

我撇嘴:“不稀罕。”

谢云湛有些焦急,一步跨过来拉住了我的手。

“你不稀罕那些位置,也不稀罕我了吗?”

掌心的温度传递到我手上,却烫得灼人。

我望着谢云湛那张打理的完美精致的脸,心中却再无半点波澜。

三年前刚进京,被他护在身后时,我也曾怦然心动,将他视为豆蔻少女的初慕。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谢云湛的心,分了更多给苏婉清。

见识到人情冷暖,尝遍了轻视苛责,那点点温暖,早就不够我坚守了。

我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冷冷瞥着他。

“谢云湛,我早就不喜欢你了。”

8.

谢云湛只能失望而归。

祖母让我送他出城,我也只能换上一身劲装,骑马相送。

出了抚州城,我便准备折返回去。

“笙儿!”

谢云湛又叫住了我。

他问我:“你如今,过得很快乐,对吗?”

我不假思索:“当然!”

谢云湛苦笑:“刚才在府里,你满头是汗,却笑得肆意开怀,眼睛比宝石还亮,是本王从来没见过的样子。”

“还有现在,你一身红色劲装,飒爽靓丽,在马背上如一团火,也是本王没见过的,你若早点这样……”

言外之意是,我若早点表现出自己真实的样子,他也不会被苏婉清勾走了?

真是好笑,自己摇摆不定,反而怪别人无能?

我嗤笑:“可王妃或者皇后,是不被允许这个样子的。”

“……”

谢云湛无话可说。

我又冷笑着追问:“殿下若真的喜欢我,不如留在抚州,你就做个闲散王爷,我也能过自己想要的日子,如何?”

谢云湛思考了半晌,才艰难道:“大丈夫志在天下……”

我大笑:“说到底,还是舍不得权贵,既然如此,王爷就别装深情了,快回京加油吧,你娶了我嫡姐,还有成为太子的希望。”

说完,我一挥马鞭,马儿前蹄高高扬起,嘶鸣一声,带着我奔回城中。

……

回去后,我向祖母抱怨,她竟然帮着谢云湛说话。

祖母笑道:“将来你若后悔了怎么办?这个主意,总得你自己拿才行。”

我抱紧了祖母:“我才不后悔呢,这里才是我的家,是我想过的日子。京城苏府那个冷冰冰的地方,我再也不想看见了。”

祖母拍了拍我的背:“乖笙儿,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9.

过了没几日,抚州要举办一场纸鸢节。

我和子颜兴冲冲编了一个新的纸鸢,是飞鱼的花样,自己一笔一墨画上去的。

可到了那日,纸鸢却怎么也飞不起来。

我们折腾的满头大汗,正沮丧时,一个书生走了过来。

“姑娘,这纸鸢样式好看新奇,可平衡不够,需要加点东西才能飞起来。”

我直接把纸鸢交给他:“请公子帮忙。”

他也不扭捏,接过纸鸢忙碌起来。

重新给飞鱼加了鱼鳍,子颜抓着纸鸢,我拉着线狂奔,几息过后,飞鱼竟真的飞了起来。

子颜欢呼:“小姐飞起来了,小姐飞起来了!”

那个书生在旁边笑:“是纸鸢飞起来了,不是小姐飞起来了。”

我抹了抹额头的汗水,仰头望着飞鱼纸鸢,笑得灿烂。

无意转头一瞥那书生,他与我视线相交,突然脸红了。

……

那书生叫秦文,是秦国公的曾孙,早年在京城考学,后来厌烦了尔虞我诈,决定回抚州做个闲散小官。

我们相识过后,才发现彼此性格极为合适。

几次相约,他彬彬有礼,严守规矩,可眼底的情意又满得几乎要溢出来。

后来我等不及了,直接揪着他的衣领问:“你到底中不中意我?”

秦文脸红得堪比霞云,结结巴巴道:“中、中意。”

“既然中意,为何不提亲?”

他别扭地移开眼:“我怕你瞧不上我。”

我方知道,在京城时,他也见过我。

只不过我们彼此不相识,也没有相交的圈子,我对他根本没有印象。

秦文失落道:“曾经与你谈婚论嫁的可是皇子,我这样一个无权无势的人,给不了皇子能给你的身份地位……我害怕……”

这个蠢货,我若要嫁皇子,还能轮得到他?

我冷哼:“你若想娶我,就去提亲,否则,我们不用再见了!”

秦文目光震颤,转身便匆忙跑了。

隔日,他便请了家中长辈来老宅提亲。

我们的婚事当场定了下来。

可能怕迟则生变,流程迅速走完,三个月后我们便成了亲。

成亲这天,京城苏家也送来了贺礼。

从来人的口中我才知道,谢云湛最终只娶了一位无实权藩王的孙女。

那日在宫宴上大闹后,皇帝责罚了我爹,并当场下令,绝不允许苏婉清嫁入皇族。

我爹也觉得丢人,匆匆给苏婉清说了门亲事,将她许给了这届的一个进士。

那进士虽然没钱没家世,但只要好好做官,不做蝇营狗苟之事,也能保证仕途坦荡。

可苏婉清想当皇后,她的梦碎了,成亲那日哭了一天,哭声从花轿里传出去老远,害得男方也丢尽了人,洞房夜都没理她。

苏婉清的姻缘,怕是注定走不顺了。

来人还说:“五皇子没什么可仰仗的人,先前又闹了那样的丑事,据说皇上已经不属意他为太子,反而想立七皇子了。”

太子是谁,与我有什么关系?

10.

成亲后,我的小日子过得美滋滋的。

秦文公务不忙,每日当值回来,就陪着我四处去玩。

他不像京城中那些老匹夫,规定这个规定那个,也不在意夫为妻纲什么的破说辞。

他只说:“笙儿开心,为夫就开心,只要你不杀人放火违抗法令,想怎么玩都行。”

说起玩,我突然想起开春了,该去挖野菜了。

寻了个他休息的日子,我们便出了城。

春天的野菜真嫩啊,包饺子或者炒制都好吃。

我兴致勃勃挖着野菜,不知不觉就挖了一大筐。

回马车腾菜框,却突然看到一支队伍路过官道。

那队伍的旗帜,也有些眼熟。

我仔细看了看,突然意识到,是代表皇子身份的旗帜。

那队伍正好也停下休整,正中马车上下来一个人,正是谢云湛。

远远地,他也一眼就看到了我,立即朝我走了过来。

我转身想跑,可身份压制,还是不得不等他过来,草草行了个礼。

谢云湛面露笑意:“本王正准备进城找你,却没想到在城外遇到了,阿笙,我们算不算有缘分?”

我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不冷不热道:“我是来挖野菜的,殿下顶多是跟野菜有缘。”

见他还想说话,我又道:“民女还要挖野菜,殿下,民女告退。”

“阿笙!”

他忙叫住我,目光恳切:“你之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我:“……嗯?”

我与他说过什么话?

谢云湛道:“父皇立了七弟为太子,为了巩固地方局势,我们这些皇子都被发往各地驻守,我要前往羡州做个闲散王爷了。”

我这才想起半年前我问他愿不愿意做闲散王爷的话。

“殿下,你已经娶妻了。”

谢云湛忙道:“她是侧妃,正妃之位是留给你的。”

今日不同往昔,他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的?

我转头,瞥见秦文的身影走近,这才微微露出笑意。

“不巧了,殿下,你的正妃之位空着,可我夫君的位置满了。”

秦文走过来,长臂一捞,我便落入了他怀里。

我笑眯眯向他介绍:“殿下,这是我夫君秦文。”

旁边的谢云湛,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秦文简单行了个礼,便捞着我上马车。

我挣扎:“我的野菜……”

“都收好了,回去炒给你吃。”秦文道,把我塞回车里,才回头与谢云湛告别。

马车动起来,我掀帘子看谢云湛的队伍。

秦文语气酸溜溜的:“还舍不得呢?”

我瞪他一眼:“我怕他找你麻烦。”

秦文轻笑:“皇子又如何,他若敢觊觎臣妻,我便敢动手,反正告到京城也是我有理。”

我打趣他:“哎哟哟,秦大人好威武,还会打人呢?”

“不止会打人。”秦文凑近了低声道,“还会吃人。”

说罢,一口堵上了我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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