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大部分时间都安静地趴在车里，偶尔抬起头，看看熟悉的风景，
眼神里流露出一种淡淡的眷恋。姑姑甚至打破了多年的规矩，允许毛毛上床睡觉。晚上，
毛毛会蜷缩在姑姑的枕边，把头搭在她的胳膊上。姑姑说，
她能感受到毛毛均匀（虽然有些费力）的呼吸，这样她才能安心。“小满，你知道吗？
”一个傍晚，我和姑姑坐在院子里，看着夕阳一点点沉下去，毛毛安静地趴在我们脚边。
姑姑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养毛毛这七年，它从来没让我真正生过气。就算小时候调皮，
咬坏了我好几双拖鞋，我也舍不得打它一下。它太懂事了，懂事得让人心疼。
”姑姑抚摸着毛毛的背，眼神里充满了无限的温柔和不舍。“它好像知道自己要走了，
最近特别乖，特别黏人。”我看着毛毛，它的眼皮耷拉着，似乎很累了，
但还是努力地睁开眼睛，看了看姑姑，又看了看我，尾巴尖轻轻地晃了晃。
我的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我别过头，不敢让姑姑看见。时间一天天过去，
毛毛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它不再能自己站起来，大小便也需要姑姑抱着去解决。
它吃得越来越少，呼吸越来越困难，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我们都知道，那一天，
越来越近了。十月底的一个下午，秋高气爽，阳光暖融融的，没有一丝风。
姑姑把毛毛的小窝搬到了院子里，铺上了它最喜欢的蓝色小毯子。我们像往常一样，
陪着它晒太阳。毛毛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突然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姑姑连忙扶住它。
它颤巍巍地站稳，然后，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
走向了院子角落的那棵老槐树下——那是它小时候最喜欢藏骨头和玩具的地方。到了树下，
它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前爪，象征性地在松软的泥土上刨了两下。然后，它慢慢地转过身，
深深地望了姑姑一眼。那眼神，包含了太多太多的东西——眷恋、不舍、感激，还有，
最后的告别。姑姑再也忍不住，跪倒在地上，紧紧地抱住了毛毛，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
滚落在毛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