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卷着雪花扑进来。陈二妹裹着军大衣直哆嗦，鼻尖冻得通红，
倒是比上辈子被抛弃时还胖些——想来这些天没少从家里顺吃食。"妈，
建军让人打了......"二妹刚要往屋里挤，就被擀面杖抵住胸口。"站着说。
"陈桂香瞥见楼梯转角处闪过的喇叭裤，心里冷笑。建军那二流子果然躲在暗处，
八成又要演苦肉计。二妹从怀里掏出染血的纱巾，
抖得像是风里的枯叶："他们在录像厅被人捅了，要五百块手术费......""正好。
"陈桂香突然扯着嗓子朝楼道喊，"派出所的小李同志！这儿有打架斗殴的伤患！
"这一嗓子惊得建军拔腿就跑，皮鞋打滑在雪地上摔了个跟头。
二妹突然疯了似的抓住门框："妈你怎么这么狠心！当年爸工伤住院，
您不是连嫁妆镯子都卖了吗？""啪！"擀面杖砸在门框上，震得铁门嗡嗡作响。
陈桂香从针线筐里摸出个信封，抽出张黑白照片——正是建军搂着歌舞厅小姐的合影。
"你卖血给他买烟抽的时候，他在包厢里搂着三个姑娘。"陈桂香把照片甩在二妹脸上，
"现在要么跟我去派出所报案，要么滚！"二妹突然尖叫着撕碎照片："你早就想甩开我们！
从小你就偏心，给大哥买球鞋给小弟买蛋糕，就让我穿补丁衣服！"陈桂香气得发笑，
扯开棉袄露出里头的旧毛衣。密密麻麻的补丁叠成疙瘩，
袖口还留着二妹小时候尿炕烤焦的痕迹。二妹踉跄着退到楼梯口，陈桂香"砰"地关上门。
转身看见张丰收在揉眼睛，面盆里的饺子馅汪着油光。"哭什么？"她使劲擀着面皮，
"上辈子眼泪还没流干？"张丰收往围裙上擦着手："二妹出生那天，
你说闺女要娇养......"话没说完，楼下传来王婶的吆喝："桂香姐！
你家大强带人来了！"四个壮汉抬着雕花衣柜堵在单元门口，陈大强穿着崭新的皮夹克，
手里还晃着串钥匙。"妈，刘娟家答应减彩礼了。"他皮鞋尖踢了踢衣柜，
"把朝阳那间宿舍腾给我当婚房，这红木柜子就当孝敬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