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确诊绝症后,要放我自由。
我不肯,满世界的求医问药,想要给她求出一条生路。
直到我累得吐血,回家时却听到老婆得意扬扬地跟好友炫耀。
“霍白那个蠢货还以为我真得了癌症,我不过是想借这个借口和他离婚,好陪着肖波环游世界。”
“等到我玩够了,就说病治好了,再和他回来复婚就行了。”
“你这样做,霍白会信吗?”
她不屑地冷笑:“霍白那个蠢货爱我爱得要死,自从知道我得了癌症眼睛都要哭瞎了,他能看出来什么?”
等到她再次和提出我离婚,这次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
1
民政局门口,郑芸涵拉着我深情款款地说:“老公,我这次去国外看病如果回不来,那你就自由了。”
“如果我病好了,咱们就复婚。”
要不是我昨天亲口听到了她说的话,恐怕此刻已经难过得泣不成声。
她身后,一辆豪车不停地在按着喇叭,似乎在催促着什么。
她霎时间松开了我的手:“老公,我还有事,回去再说。”
说着,她就急匆匆地走向那辆豪车。
她打开副驾驶门的一瞬间,我看见了里面坐着的人。
肖波,她的青梅竹马。
与此同时,我手机弹出来两条购物信息。
一条是两张去冰岛的机票,还有一条是预订了一家可以看极光的酒店,大床房。
郑芸涵还不知道我怕她生病以后想不开,于是将我们的手机后台绑定了。
可谁知道,我先看到的却是这样的消息。
一个月前,郑芸涵确诊罕见病。
为了给她治病,我熬干了心血,哭瞎了眼睛。
可却还是没有医院愿意将她收院治疗。
直到我再一次碰壁回家后,却听到了郑芸涵嘴里的真相。
原来这只是她为了和我离婚,陪肖波旅行而想出来的借口罢了。
这一切都是她在骗我。
我拿着崭新的离婚证回到家,手机付款的消息不断弹起。
是郑芸涵定了他们沿路旅行的机票和酒店,不出意外的,都是大床房。
眼泪不自觉地掉下来,我本以为我在知道郑芸涵得病时眼泪就已经流干,却不想竟然还能哭出来。
医生告诉我,我的眼睛损伤严重,如果再哭可能就再也看不见了。
可眼泪却像控制不住一般,疯狂涌了出来。
晚上,郑芸涵拿着一束花回家给我。
“老公,这可是我最后一次送你花了,过几天我就要去国外治病了。”
灯光下,她的笑意依旧温柔,脖子上的唇印也红得刺眼。
我挤出一个笑容,可眼泪却掉了下来。
郑芸涵顿时慌了神,连忙拥住我:“老公,你是在担心我吗?放心我一定会没事的,我一定会治好病和你复婚,到时我要给你办一个世界上最盛大的婚礼。”
话还没说完,她电话突然响起。
铃声很特别,她顿时心虚地看了我一眼,走到一旁接起了电话。
也就是在这时我才想起,我和她的七年婚姻里这个铃声曾经响起过无数次,而每次她都在接了电话后很快离开。
可我却从来没有注意过。
挂了电话,郑芸涵一脸歉意地看着我:“老公,我有点急事,出国前要处理干净,你先睡,不用等我。”
我的眼睛前蒙上一层白雾,下意识地拉着她的手:“今晚上陪我好不好?”
2
郑芸涵犹豫片刻,眼底的纠结清晰可见。
“那我就……”
话没说完,电话又催命一般响起,是那头在催她了。
只见她的纠结散了个干净,毫不犹豫地拂开我的手。
“抱歉老公,我真的有急事。”
说完她拿起外套,毫不犹豫地走了。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
眼前犹如关了灯一般,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我重重地倒在地上,再也看不清楚。
等到醒来时,我感觉自己在一片很白的空间,明明很明亮,可我却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轮廓。
整个世界对我蒙上了一层黑色的眼帘一般。
我感觉我面前有人来,对面人叹了口气。
“霍先生,我之前已经和你说过了,你这个病不能再哭了,你怎么……”
“现在你的眼睛损伤已经很严重了,只怕是再也恢复不到从前的视力,如果你再这样下去,只怕要彻底瞎掉了。”
“不过现在我可以安排给你做视网膜移植手术,有一位患者刚刚捐赠了视网膜。”
我抓紧被子,点了点头。
医生继续说:“不过视网膜手术需要家属签字,你家里……”
我一怔,这才意识到我已经没有家人了。
和郑芸涵在一起时,我父母因为一场车祸,双双去世。
我崩溃得不能自已,陷入颓废。
是郑芸涵耐心地照顾我,将我从那段日子拉了出来。
等到我状态好了的时候,她向我求了婚,承诺要一辈子照顾我。
因此她不光是我的老婆,更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所以我才会害怕她的离去,因为她的病情哭瞎眼睛。
可谁知,这一切竟然只是她的骗局而已。
这比抽干了我的骨血更让我崩溃,好像我被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抛弃了一样。
“我再也没有亲人了……”
我恍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泪随之一起掉了下来,砸在杯子上。
医生一愣,连忙上前制止。
“你不能再哭了。”
就在这时,电话响起,医生说:“你妻子给你打来了电话,她是可以签字的,你不用这么悲观。”
我没说话,医生接了电话。
她对着那头说:“你是霍白的家属吗?他眼睛近乎失明,现在可以做视网膜手术恢复视力,麻烦你过来给他签一下字。”
片刻,医生变了语气:“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还能骗你不成?”
“爱信不信,我让霍白和你说。”
她把电话递给我,我接起,只听那边带着不耐烦的意味。
“老公,你这是干什么?”
“你不能因为我有事出来一趟,就想出这种荒唐的理由,你能不能别闹了!”
与此同时,我听到她身后传来一阵调笑声。
因为眼睛看不清楚,听力倒是变得格外清晰。
我还听见郑芸涵无奈却宠溺地小声说:“肖波,别闹了。”
声线在面对我时,变得截然不同。
“霍白,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好老公,我生病了之后替我找医生,忙前忙后,可你现在在干什么?”
“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我生病了,别拿你那些可笑的骗局来哄我了!”
说着,她毫不客气地挂断了电话。
3
医生在我面前气得要命:“这个人怎么这样,哪有老公生病了还不相信的。”
“不行,我再给她打一个,没有人签字的话这手术是进行不了的。”
可那头却只传来断线的忙音,再也打不通。
医生尝试打了十几个电话,直到有人进来说。
“那个捐赠遗体的眼角膜已经被其他医院调走了,有另一位患者有紧急情况,正在手术。”
我动作一僵,而医生也咬咬牙:“这个混蛋!”
“霍先生你放心,如果还有人捐赠,我一定第一时间联系你。”
我点头道谢,只觉得心像是被死死地攥住,让我再也呼吸不上来。
郑芸涵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医生给我开了一些药,让我回家休养。
我在家躺了两天,只觉得面前稍微能看清楚些了,但也只是能分辨出轮廓而已。
我把家里所有关于郑芸涵的东西都拿出来,打包丢掉。
包括我们的婚纱照。
虽然我现在已经看不清了,但我还记得当年我拍的时候笑得有多幸福。
我以为我找到了真爱,可我忘了,爱瞬息万变,是世界上最靠不住的东西。
就在这时,手机响起,有人给我发了一段音频。
手机已经被我改成了盲人模式,所以我轻易地点开音频,只听对面说:“郑总和波哥就要出发环游世界了,我们还得在公司上班,让我们一起举杯遥祝。”
另一个人说:“对了郑总,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霍总真相,他知道你生病很难过的。”
郑芸涵轻笑了一声:“那个不着急,反正他又没事,等我陪肖波环游世界结束以后再说。”
“这是肖波最大的心愿,谁都不能打扰他,就算是霍白也不行。”
另一个人调笑道:“那你们这一路是住双床房,还是大床房啊?”
肖波笑了一声:“真是,问这个干嘛?”
郑芸涵的声音响起,与肖波厮磨在一处。
“大床房,反正我和霍白离婚了,我们就做着一路夫妻,我又没有出轨,等到旅行结束,我再回来和霍白复婚不就行了?”
我冷笑一声,将房间仅存的我和郑芸涵当初的回忆全部都装在一个蛇皮袋子里,等着上面收垃圾的人收走。
这种爱情于我来说,和垃圾没有什么区别了。
我将手上的婚戒褪下,一起给了收垃圾的工人。
谁知就在这时,郑芸涵回来,清晰地看到了这一幕。
“霍白你到底在闹什么?”
她说着上前,不由分说地推开我,我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只觉后背火辣辣地疼。
而她则一把抢过工人手里的那个戒指。
“你竟然把我们的结婚戒指给别人,霍白你到底在作什么?”
“就因为我那天没留在家里陪你?”
我看不清郑芸涵的反应,但是我觉得她脸上的表情肯定是扭曲的,愤怒得不像话。
我起身,淡淡地看着她:“怎么了?有什么问题?我们不是离婚了吗?”
郑芸涵咬着牙:“我已经说过了,我们以后还会复婚,你干什么?”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扯开旁边的袋子,在看到里面的东西之后更加愤怒。
里面摆着的都是我们的结婚照,情侣服,情侣杯子,那些曾经象征着甜蜜的东西全都被我扔了个干净。
“霍白你是不是疯了?你把它们丢了干什么?”
我看着她冷笑,郑芸涵居然有脸来质问我。
“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们已经离婚了,我清掉这些不属于我的东西有什么问题?”
就在这时,肖波出现。
我虽然看不见,但是我从身形看出来就是他。
他缓缓站到郑芸涵身边:“姐夫,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芸涵真的打算治好病以后和你复婚的。”
我闭了闭眼睛,有些话我不愿多说。
我怕我一旦把真相说出来了,曾经那些年的感情也就成了笑话。
郑芸涵气得要命,死死地攥紧拳头。
“霍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这些东西都收回去。”
“不然我再也不可能和你复婚了。”
我冷笑,看着那个收垃圾的师傅:“您把这些东西都带走吧,送您了。”
“霍白!”
郑芸涵的声音歇斯底里的。
就在这时,肖波忽然说:“姐夫不是说眼睛不舒服吗?我看这不是也看得见吗?”
一副挑拨离间的姿态,我冷笑一声,懒得管他。
而郑芸涵死死地咬着牙:“霍白,你骗我,现在还要作妖丢掉我们的东西!”
“我告诉你,如果你真的丢了,我们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郑芸涵不知道的是,从她骗我离婚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让师傅把东西带走,郑芸涵冷笑一声:“好,既然如此那这婚就真的离了吧。”
4
说着,她大步流星地牵着肖波离开。
虽然看不清楚,但是我都感受到了肖波投来的挑衅目光。
晚上,我又收到一段音频,是一个陌生人发来的。
只听音频中两个人声音暧昧,呼吸交缠,一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肖波的声音传来:“芸涵,你这次真的生霍白的气了吗?可能他也是想让你在身边多陪陪他。”
郑芸涵语气厌恶:“还是你懂事,霍白那个蠢货要是有十分之一像你就好了。”
“等他给我道歉再说,我先晾着他。”
“如果他一直不和你道歉呢?”
郑芸涵冷笑一声:“那我还要他干什么?”
“还是你好,霍白简直像个古板的老学究,看到他我就提不起兴趣。”
又是一阵暧昧的声音入耳。
我听得直犯恶心,顾不得看不见,跌跌撞撞地冲进厕所倒头就吐。
起身时,因为头晕,我蓦地撞到的洗手池的边缘。
眼前一黑,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睁眼,我又来到了医院。
医生站在我身边无奈地说:“我没想到你自己在家也能把头撞破,要不是我看你好几天没来,去给你送药,你估计要在厕所把血流干而死。”
我听着熟悉的声音,道了谢:“谢谢你,沈医生,这段时间多亏你照顾我了。”
沈倩无奈地笑了笑:“谁让我遇到你这样的病人呢。”
“你就在这休养着,等伤好了再出院。”
沈倩离开后,手机弹出提示。
是告诉我去往冰岛的机票已经出发的消息。
我只觉眼前刺痛,想哭但我却哭不出来。
额头上疼得要命,但是心脏却更疼,只觉连呼吸都是痛的。
郑芸涵真的走了,那我年少时期最爱的女人从现在开始彻底死了。
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睁开眼,我已经彻底看不见了,世界完全陷入黑暗。
沈倩在我面前叹息:“这下你除了移植眼角膜,估计再也没有别恢复视力的办法了。”
“现在眼角膜很紧张,几乎都是有问题的,你要是想要就只能等。”
“只是等的时间长了,视神经萎缩,你就再也没有恢复视力的可能性了。”
我摇了摇头,心里一片茫然。
“我必须要待在医院吗?”
沈倩一愣,随后说道:“可以回家休养,现阶段临床的药物已经对你产生不了什么影响了,只会增加肾脏的负担。”
我点了点头,凭借着声音看向沈倩的方向。
“那我能求你件事吗?”
我拜托沈倩帮我卖掉了我和郑芸涵公司里的股份,一个人回到了老家的宅子里。
我爸妈当年出车祸后就葬在老家的后山上,他们曾经和我说人要落叶归根,现如今我也回来了。
我只有感觉和他们近一点,心才有来处,才不觉得自己在这世界上是孤寂一人。
就在这时,沈倩推门进了我的老房子:“吃饭了吗?”
听到她的声音,我露出一丝笑容。
“你怎么又来了?医院不忙吗?”
沈倩笑了笑:“之前忙了太长时间,这会休了个年假,我给你带了好吃的,快来吃吧。”
我回到老家这段时间,沈倩经常来看我。
我想让她别来,可她却总是一遍一遍地往我这跑。
我隐隐约约明白她什么意思,我可我却又不敢承认,我一个盲人,也许这辈子都恢复不了视力了,不值得。
与此同时,机场里郑芸涵和肖波落地。
她率先给我打了个电话,谁知对面却没人接。
肖波见状不由得有些嫉妒地晃了晃她的胳膊:“芸涵,人家可是陪了你两个月,你一落地就不理人家了是吗?”
郑芸涵摸了摸肖波的头:“乖,我有点事。”
她没由来的觉得心慌,连忙打电话给助理。
这两个月公司的事情都交给助理管,电话一接通她就迫不及待地问:“霍白呢?我怎么打他电话不接。”
助理沉默了片刻:“郑总,霍总因为担心你的病情哭瞎了眼睛,现在已经把股份卖了,离开了。”
5
郑芸涵这才知道那种心慌到底是来源于什么。
她不可置信地攥着手机,眼眶通红:“你再说一遍?”
肖波看她表情有些不对劲,抓着她的胳膊晃了晃:“芸涵,怎么了?”
谁知郑芸涵一把甩开肖波的手,不耐烦地说:“滚开!”
她抓着电话,对着那头喊道:“你再说一遍,霍白怎么了?”
助理又重复了一遍:“郑总,霍总因为担心你的病情,哭瞎了眼睛,现在已经卖掉了所有股份,不知道去哪了。”
手机啪的一下摔在地上,屏幕霎时变得粉碎。
郑芸涵一个趔趄,险些倒在地上。
“不可能啊,不可能,他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瞎了呢?”
肖波死死地咬着牙,满眼的嫉妒。
该死的霍白,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已经把她拿下了,你为什么总要出来恶心人!
郑芸涵茫然地看着机场的人群,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弯腰捡起电话。
“不可能,我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这是不是他的借口?是他让你这么骗我好让我心疼他的吧?”
“你告诉霍白,这招没用。就算他用苦肉计我也不会原谅他,除非他道歉!。”
助理叹了一口气:“郑总,我也没有霍总的联系方式。”
“他连卖股份都不能亲自做,后来是他的主治医师来帮他代办的。”
“我看到霍总的最后一面时,他已经戴上墨镜,再也看不见了。”
郑芸涵死死地攥着手机,在机场大吼。
“我不信,我不信!你在骗我!”
“让霍白滚出来,我要和他说!”
“我不信!”
助理没说话,郑芸涵咬着牙:“你把主治医师是谁告诉我,我倒要看看霍白这个男人是不是在骗我。”
……
我和沈倩一起在老家的木桌上吃饭。
她不断地给我夹菜,让我的碗里堆得满满的。
如果我能看见,估计此刻连饭都看不到了。
她还要给我夹,我砰的一下放下翻完,有些无奈地看着她。
“沈医生,你是不是歧视盲人?你觉得我连夹菜这种小事都不能自己完成了吗?”
沈倩一愣,连忙摇头:“我没有,我就是……”
她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我无奈地笑了笑:“我能不能拥有自主夹菜的权利了?”
沈倩也跟着笑着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沈倩的电话响起,她当着我的面毫无顾忌地接起。
我自从失明之后耳朵变得非常好,因此我清晰地听见了沈倩电话那头,有人跟她说医院来人找她。
可惜后面的就听不太清楚了。
我不知道的是,沈倩看了我一眼,随即变了脸色。
她在听到来找她的人叫郑芸涵时,眼底微冷。
“让她滚,跟她说我不认识她。”
“沈医生,她不肯走,非要等到你回来不可,现在已经影响了咱们不少的病人。”
沈倩皱了皱眉头:“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沈倩对我说:“抱歉,我得回去一趟,饭只能你自己吃了。”
我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没事,医院有人找你?”
沈倩沉默了片刻,这才说道:“对,一个医闹的家属,本来我不想搭理,可现在影响其他病人了,我必须得回去一趟,我明天再来看你。”
我笑了笑,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我知道她估计不是很开心。
“早知道我就躲远点了,躲得这么近,你一天一趟地过来,我都烦了。”
沈倩也跟着笑了起来,收拾好东西后起身离开。
医院里,郑芸涵正大声地嚷嚷着:“让沈倩滚出来!沈倩!霍白呢?”
6
尽管有人安抚她,说沈倩不在医院,可她还是不停地大喊着。
声音影响了不少病人,有病人家属不满地看着她。
“你喊什么?这里是医院,能不能有点素质。”
郑芸涵冷笑一声:“跟你有什么关系?赶紧滚!”
“能治就治,不能治就赶紧拉火葬场烧了。”
“诶,你这人怎么说话呢?道歉!”
眼看氛围已经要剑拔弩张,就在这时沈倩从医院大门走进来。
“我是沈倩,你找我什么事?”
郑芸涵上前抓着沈倩的衣领:“你是沈倩,霍白呢?他去哪了?”
“你一定知道对不对?他到底去哪了,你让他滚出来和我解释清楚。”
沈倩一把推开她,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我也不知道霍白在哪,请你赶紧离开我们医院。”
“不可能,不可能。”
郑芸涵的状态犹如癫狂:“那你告诉我,他眼睛的事是不是真的。”
沈倩厌恶地看了她一眼:“跟我来吧。”
说着,她把郑芸涵领到办公室,给她看了霍白的病历。
郑芸涵看清上面的字以后彻底崩溃。
“霍白他真的……”
“老公你在哪,我真的错了,老公你回来,我给你请世界上最顶级的医疗团队。”
沈倩冷眼看郑芸涵这副模样,眼底没有丝毫的同情。
她说:“其实霍白视力刚出现问题的时候,我就给你打过电话,当时有一个眼角膜可以换,只是需要身为家属的你签字。”
郑芸涵一愣,呆呆地看着沈倩。
她勾起一个冷笑,有些残忍地看着郑芸涵说道:“是你觉得霍白在骗你,因此耽误了他的治疗时间,是你害得他彻底失去视力的。”
郑芸涵仿佛陷入回忆,终于想到了这样一个电话。
她确实接到过,可当时她只以为那是霍白不愿意让她走,而作的妖而已。
而当时她在干什么?她在陪着肖波逛街。
郑芸涵捂着脑袋,蹲在地上痛苦地嘶吼起来。
“霍白,我真的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骗你。”
就在这时,她脸色一白,猛地往地上咳了一大口血。
郑芸涵看着地上鲜红的颜色一愣,眼神发直,不住地念叨着。
“我的报应来了,我的报应来了。”
“霍白,我不该骗你的。”
沈倩一愣,虽然不想管她,但还是叫人把她送到了急诊室。
这一查不要紧,谁知道她竟然已经得上了胃癌,已经是中期了。
因为她旅游这两个月,从胃癌早期耽误成了中期。
而她刚刚也因为急火攻心,吐了血。
沈倩看着她,眼底没有丝毫的同情。
她骗霍白的谎言,终于还是回到了她的身上。
郑芸涵躺在床上,喘着粗气。
她脸上戴着呼吸机,可却一直喊着霍白的名字。
沈倩听见了,冷笑一声:“你不配!”
……
翌日,沈倩又拎着东西来了我这。
我有些无奈地看着她:“沈医生,你能不能抓进去救死扶伤,老来我这看望我一个盲人干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沈倩今天有些沉默。
和我开玩笑时也不像之前那样笑得开心了。
我估计是她工作上遇到了什么问题,所以我也没说话,就安静地陪着她,等她自己想通。
我感觉变得格外明显,注意到沈倩几次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什么都没说。
我安静地等着她想和我说的时候。
吃完了饭,我带着沈倩在乡间小路散步。
细细长长的村道,两边都是大片大片金黄色的稻田。
我虽然看不见,但我知道那一定很美,我也能嗅到稻子香甜的味道。
“沈医生,我刚成为盲人的时候也不适应,那时候总是很难过,于是我就来这条路上走走。”
“有时候能闻到下雨后,土地蒸腾的泥土味,有时候是稻穗长起来时的青草味。”
“我成为盲人这么大的挫折我都挺过来了,更何况你呢?”
沈倩似乎在看着我,忽地她拉住了我的手,沉默了片刻说道:“我知道了。”
回去的路上,沈倩也一直沉默着。
直到回家,她看着我说道:“有件事我一直不想和你说,是因为出于我的私心。”
“可现在,我觉得我有必要告诉你,你有知情权。”
我一愣,难道沈倩纠结的事竟然和我有关?
“你说。”
“郑芸涵回来了,她确诊了癌症中期,目前她现在神志有些不清醒,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7
我一愣,没想到沈倩纠结的事竟然是这个。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昨天,昨天她回来,来医院找我,在我办公室吐血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昨天沈倩说的那个医闹的家属竟然是郑芸涵。
思考了半天,这两个月的生活,已经让我彻底适应了没有郑芸涵存在的日子。
我甚至很长时间都忘了这个人,没有想起来她过。
“不看了吧,你知道的,我现在也看不见。”
我轻笑了一下,跟她开了个玩笑。
可这次沈倩却没有笑,她说:“我一定会让你看见的。”
这句话里的情感浓度太厚重,让我不敢回话。
我只能轻笑着道了谢。
之后的一个月,沈倩偶尔会过来,说些郑芸涵的近况。
她说郑芸涵接受了化疗,现在已经剃光了头发。
她那个青梅竹马肖波就来看过她一次,结果被她骂走了。
直到某一次,沈倩突然拉着我的手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莫名地有种直觉,但是我没出声,任由沈倩拉着我上了车,最后在一个充满消毒水的地方停下。
她拉着我来了医院。
这时沈倩才开口:“郑芸涵的癌症到晚期了,她这段时间状态不太好,时常不省人事。”
“你想让我和她告别吗?”我抬头看着沈倩的方向问道。
“不,我想让你感受到,她的惨样子,那是她曾经伤害你的代价。”
我无奈地笑了笑,拿着盲杖让她带我去了医院病房。
病房里,有机器规律和谐地发出滴滴的声音。
一进病房,我就有种莫名的感觉。
我知道郑芸涵现在就在病房中。
与此同时,我感觉到另一道视线看向我:“霍,白。”
我点了点头,声音没什么起伏:“郑芸涵,我来看你了,虽说我已经看不见了。”
她声音变得更加微弱:“我对不起你霍白,我错了。”
“我真的爱你,你能原谅我吗?”
我皱了皱眉头,我对郑芸涵的恨还没有到希望她死掉的地步。
“你先不要想这些了,那些事已经过去了,你还是好好治病吧。”
“不,不,我真的错了。”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真的已经原谅你了郑芸涵,这几个月我也看开了,真的无所谓。”
“你好好治病吧,我走了。”
我说完,拄着盲杖离开。
回去的路上,我感觉到沈倩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着我。
我无奈叹了口气:“你有话直说。”
她声音里带着点莫名:“你就这么原谅她了?”
我轻笑了一声:“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对她没爱也没恨,自然就无感了,我只是不想看到一个生命没了而已,跟她这个人毫无关系。”
我这么说,沈倩似乎松了口气,心情也明显地好了起来。
沈倩送我回家之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这次,她医院有事,所以跟我说未来一个礼拜都来不了了。
我当然也不介意。
直到七天后,她忽然给我打了个电话:“霍白,我明天过去,跟你吃个饭,你……算了。”
我感到莫名,以前她哪次来不是搞突然袭击,怎么这次还提前招呼上了?
“你来就来呗,打什么电话。”
沈倩什么也没说,急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我感觉有人拎着东西进了我家里。
我看向她的方向:“沈倩你来了?这次又给我带好吃的是吗?”
她低低地嗯了一声,嗓音有些低沉。
“你这嗓子怎么了?又难受了?记得喝胖大海,不然又像现在一样说不出来话了。”
沈倩经常有这种情况,做完手术以后嗓子说不出来话。
她和我说是因为每次做手术都用尽最大的力气,压力很大。
我开玩笑说别的医生用手做手术,她用嗓子做。
8
“那快来吃饭吧,我都饿了。”
沈倩今天表现得很奇怪,和以往的她根本不一样,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的。
“吃完你就早点回去休息吧,你也是这么累还来干什么?”
“隔壁阿婆总是让我去她那里吃饭,可因为你总来,我都去不成,阿婆都生我气了。”
沈倩还是沉默着嗯了一声。
我敏锐地察觉出不对劲,她今天实在太奇怪了。
吃完饭,沈倩帮我收拾完碗,我赶她回去。
可谁知她却没动,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我。
我上前推了她一把,脑袋忽然一片空白。
她穿着的衣服料子,是沈倩从来不会穿的,她以前和我说最讨厌这种感觉。
“郑芸涵?”我问出声。
她半天才开口,哑声说:“霍白,你认出我了?”
我摇了摇头:“不是,只是你穿的衣服沈倩说她最讨厌这种料子。”
她又沉默了,脸色苍白地看着我,眼底满是痛苦。
“霍白,我真的错了,我曾经仗着你爱我做了很多混蛋事,你能原谅我吗?”
“我已经原谅你了,郑芸涵,你不要钻牛角尖。”
“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把病看好,其他的都不要想了。”
“我也是眼睛坏了才知道,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是浮云。”
郑芸涵看向我的眼睛:“你的眼睛,是我的错。”
我摇了摇头:“没事,我现在也在等眼角膜,到时候做手术就可以恢复了,只是这段盲着的时间在城市里生活不方便,所以我就跑到这来了。”
很奇怪,我刚知道郑芸涵出轨时,我和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可现在,我们反而像是许久不见的朋友,能心平气和地交流。
这种改变,连我都有些惊奇。
“郑芸涵你走吧,回去治病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郑芸涵没说话,只是看着我:“如果我病好了以后,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我愿意一辈子当你的眼睛。”
我没说话,她看向我的眼神逐渐绝望:“好,我懂了。”
“霍白,你的眼睛一定会好的。”
说完,她离开了我的家里。
不多时,又一个人进来,我一愣:“郑芸涵,你回来干什么?”
这次是沈倩的声音,她开口唤了我一声:“霍白,是我。”
我有些没好气地上前打了她两下:“好啊你,现在你都开始骗我了是吗?”
沈倩轻笑了一下:“还好你认出那不是我。”
几天后,沈倩突然和我说有人捐赠了眼角膜,让我赶紧去医院准备。
这突然的惊喜让我反应不过来,我去医院备皮,做手术前的准备。
沈倩似乎比我还紧张,拉着我的手出了汗,我知道这场手术是她主刀,我对她说:“你别紧张,别到时候又说不出话。”
沈倩声音低低的:“就是给你做,我才最紧张。”
我笑了一下:“你还记得以前旁敲侧击暗示我的那些事吗?如果手术顺利,我就考虑一下。”
我也看不到沈倩是什么反应,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我被打了麻药,醒来时眼前却还是一片漆黑。
我眼睛上缠着纱布,代表着手术已经做完了。
似乎是察觉到我醒了,沈倩立刻抓住我的手:“手术很成功,但是你睡了一天一夜,我快吓死了。”
我碰了碰她的手:“你害怕什么?我都没害怕。”
她沉默了一会说:“我害怕失去你。”
一个月后,我眼睛渐渐恢复,已经可以正常视物了。
沈倩说我要是恢复到之前的水平,还需要个半年的时间。
我出院后,提出要看看给我捐献眼角膜的人,与此同时还要感谢一下那位的家属,毕竟没有他们的成全,我不可能再看见。
谁知沈倩却沉默了,良久以后,她把我带到一个墓前,而上面正是郑芸涵的照片。
她说:“郑芸涵上次从你那里回去之后,生存意图就很小,所以很快药物对她也不起作用,最后死在了医院里。”
“临死前,她指明要把眼角膜捐献给你,她其他的器官都被癌细胞侵蚀,也就只有这眼角膜能用了。”
我一愣,看着面前灰扑扑的墓碑,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
我的眼睛失明是因为她,复明也是因为她,现在我们扯平了。
我碰了碰她的墓碑:“下辈子不要见面了,可能我们俩相克。”
我转头,看向沈倩。
她正温柔地看着我:“当然了,这世上你与我最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