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紧狼毫笔刺向不速之客,笔尖却被他脖颈的眼球吞噬。
铅字摇篮啼哭、婚书在墨水池燃烧、钢笔在福尔马林液里沉浮——全是我记忆中空白的片段。
"记忆典当行今晚开张。"男人弹指间,我的太阳穴被植入活字铅块,
"您拖欠的七百三十日记忆,该连本带利清算了。"修复室的墙壁开始渗出黑色黏液。
那些粘稠的液体逐渐凝固成《》书页,当我触摸文字时,
指尖传来被蠹虫啃噬的剧痛——标点符号正沿着静脉逆流而上,在心脏表面刻下「第七章」
的封印。铜铃突然发出梵钟般的轰鸣。男人褪去长衫,露出满背的活字刺青,
子:陆怀真即《雨夜手稿》原型 季白薇是书中人 灰雾是未完成稿件的怨气书架轰然倾塌,
《康熙字典》的残页在空中自燃。
火焰里浮现出民国十七年的申报馆:穿学生装的"我"正将钢笔刺入季白薇的脖颈,
墨汁喷涌成《雨夜手稿》的初稿。而真正的季白薇,早在那个雨夜就被我写进小说,
成为永生的书中囚徒。"现在您有两个选择。"男人撕开胸口的皮肤,
皮下不是血肉而是泛黄的《申报》合订本,"用余生记忆赎回她,
或者..."他将1932年4月5日的版面塞进印刷机,
滚筒间碾出的竟是浑身是血的季白薇。我冲向剧烈震颤的超声波清洗机,
缸体内的液体已变成黑红色。那本《本草纲目》彻底异变,李时珍的画像爬出书页,
在操作台留下带药香的脚印。当他枯槁的手指触碰到翡翠碎片时,整间修复室突然倒悬。
在坠向虚空的刹那,我看见自己的倒影裂变成两个版本:一个在铅字牢笼刻写求救信号,
另一个正在灰雾中焚烧《》手稿。活字噬魂寅时的月光被灰雾腌制成暗紫色。
我蜷缩在修复室的阴影里,看着超声波清洗机吞吃自己的倒影。那缸黑红色液体正在沸腾,
表面浮出季白薇支离破碎的面容。当她残缺的嘴唇吐出「第七章」三个字时,
整间屋子突然爬满铅字纹路,像张巨网收紧我的咽喉。"该续写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