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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睁着眼，视线已然模糊不清，但依稀能辨别出床边的人们。
从窗口透进的阳光暖暖的，偶尔有飞鸟的翠啼声响起，泥土、露水、花朵的清香掺杂在空气中，让他忍不住多吸了一大口。
清甜的感觉充满了鼻腔，同时，衰竭的肺脏像脱开线的风筝一样断开了与神经的链接。
“这样也不错。”他想，这样的死法真不错。
他努力弯曲了下手指，摩挲到孙儿年轻光滑的肌肤，生命之火仿佛在此传递，孙儿的火年轻旺盛，而他的火已悄然熄灭。
耳边仿佛传来了哭声，但逐渐离自己远去，直到微不可闻。
“死是这么回事啊——”
知觉褪去，五感交杂，最后归于混沌。
空——第一个知觉显现。
但却不完全空——第二个知觉显现。
“为什么不完全空？”——这个疑问似乎存在许久，久到沧海桑田，久到第三个知觉的显现。
因为“我”存在，所以不空。
这一念头的出现，“我”便随之出现。
奇特的感觉，好像只是寻常日子里的一场午觉，梦见了未来的一生，区别在于梦醒后很快会忘记，而这段记忆仿佛篆刻在了脑子里，无比清晰。
“高远。”有人喊他的名字。
他回过头去，愣住了。
有人说，“你人生中第一次看到的玫瑰，就会是你这辈子每想到玫瑰就会出现在脑海里的画面。”
而她就是高远生命中遇见的第一朵“玫瑰”。
“梦雅？怎么会？我是做梦了吗？”他目光紧紧跟着她的身影，手在自己身上摸索着，原本粗糙干燥的皮肤变得光滑有弹性，枯瘦的身体变得结实紧绷，简直就像回到了中学时代那样。
自己已经死了，高远无比确定。
随着梦雅跑近，高远又开始怀疑自己没准是在课间打了个盹，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雅”跑到高远的跟前，笑盈盈的招了招手。
“你好，我叫兰红，接下来由我来接引。”
“兰红？你不是梦雅吗？”高远还盯着她的脸，有些愣神。
“你已经死啦，我的形象是根据你心中所想成形的。”兰红礼貌的鞠了一躬。
“额，我死了？可我不还在吗？这里是…天堂？”
“嘿嘿，类似吧，跟我走吧，我们有一刹的时间，也就是0.018秒，可以慢慢聊。”
高远赶忙跟上她的步伐，脚步迈出的那一瞬间，空白的地面变成了塑料跑道，扫视周围，正是脑海中的那个操场。
跑道边有着学生追逐打闹，空气中传来桂花的香气，呼的一下吹来一阵北风。
“怎样，还记得这里吗？”兰红转过身倒退着走。
“记得。”高远有些痴了，这里的情景曾在他漫长的人生中多次在梦中出现，又多次遗忘，曾被撩拨起的心弦仿佛在此刻共鸣起来，在脑海里久久回响。
“还是‘梦痴’了，不过过一会儿就好了。”兰红嘻嘻的笑着。
‘什么是梦痴？’高远想问，但没有说出口，梦是易碎的东西，若是伸手去戳触，没准转眼就破碎了。
“梦痴就是想了很久很久很久都得不到的东西，已经完全放弃努力了的时候，忽然一下得到了，就会梦痴，就像你刚才那样。”兰红说着，学高远的模样仰起头做出来一副痴呆的模样。
“哈哈哈。”高远笑出了声，随后笑声收敛，然后他终于开始正视眼前的问题了。
“我们这是在哪？”他问。
“我们在银河三号的分形处理器里。”兰红认真说道，随后又补充“现在的场景是你高中二年级十月十三日下午第二节课的体育课。”
“处理器？我在电脑里？”高远从她的话语里找到了一个熟悉的词汇。
“…嗯…根据你们‘地球3028’号的世界逻辑来说，没错。”
“啊？”高远在这一刻想了很多，诸多科幻电影里的场景一一闪过…
“哎哎哎，别怕，不是你那个地球里电影描述的那么恐怖，你也没有被囚禁或者圈养，你只是需要接受一些新东西罢了。”兰红慌忙解释着。
看到“梦雅”慌乱的模样，高远焦躁的心平静了下来，甚至还有点欣喜，但还是继续问道：“那你说我和这个大电脑是什么关系？”
“这个大电脑就是你们人类的集合体啊，你们所有的人类在生物学上死掉之后就会上传到这个大电脑里。”兰红一边说一边做着夸张的手势。
“那这么多人在这个大电脑里不会打架吗？”高远又问。
“当然不会！你会和自己的家人打架吗？”兰红声音高了起来。
“有时也会。”高远觉得有些好笑，这个“梦”还是有漏洞啊，虽然他并不想醒，但就像人站在高台边就想跳下去一样，他尝试戳了戳这个漏洞。
“如果这个家人和你感同身受，利害相同呢！”兰红说道。
“那在同一个问题上我们也会有看法不同，意见不同的时候啊。”高远继续道，心想这梦居然也会有逻辑性？
“高远，你忽略了一点哦，你们是数字人，你的看法会在出现的同时分享给所有人，其他人的看法也会一时间分享给你，在完全的通感下，最后比拼的只是逻辑而已，逻辑是客观存在的，不因主观感受而改变，所以你们不会出现自相矛盾的决断。”兰红的声音忽然变得铿锵有力，不再是青春少女那样的活力四射，反而充满理性。
高远拼命的想，好像在哪听到过这个声音，记忆中的影子忽然浮现，那是研三的一个午后，他正拼命赶着论文，那个声音的主人就现在他的旁边，逐字逐句的引导着他更正。
“路遥学姐！”睁开眼，眼前果然是路遥的脸。
“本以为你的意志会坚定一点，这么快就认知交错了，还是把你的权限先锁定吧。”兰红自顾自的说着。
“高远，这是每个新来者都会犯的错，把我的形象与记忆中的形象混淆，同时触发同步功能，所以会出现一定程度的错乱，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把同步功能锁定了，在你完全认识这个世界后才会逐步解开你的权限。”兰红解释道。
“奇怪，这不是个梦吗？”高远看着面前路遥的脸自言自语着。
“这不是梦。”兰红说道。
“不过短时间内你把它当做是个梦也没什么不好，去享受梦境就好了，直到把你的感官磨灭。”
“感官磨灭？”高远捕捉到了一个陌生的词汇。
“你这一生一定有很多遗憾吧，在这里你随时可以千百遍重来，就像你们那个世界的galgame一样，随时可以存档重来，甚至可以给自己加上特异功能，或是你那个时代流行的‘系统文’那样的系统。只要你想你可以在这样的世界中轮回千亿遍，到时你身为人的感官就会逐渐消失，这里的人称其为感官磨灭。不过，最好还是不要这样。”
“在这样虚拟里轮回是谁想出来的？”高远有些恼怒，这样和被困在囚笼中有什么分别。
“问出这样问题的人都没有经历过感官革命的时代。”兰红清冷的声音将他的情绪拉回正轨，“人类的躯体是极其有限的，你的眼睛只能识别三百八十纳米至七百八十纳米之间的电磁波，极少数天赋异禀的人也只能拓宽这个范围不到五十纳米；你的耳朵只能识别二十赫兹到两万赫兹的震动频率；你的感官只能感受零到五十摄氏度的温度……人类的身体实在太有限了。”
说着，兰红的手指往前轻轻一点。
只见万物远去，只剩一轮炽烈的红色巨星占据了整个空间。
万籁俱寂，仿佛宇宙初开，仿佛子宫中的生命第一次构成了听觉回路，金石炸裂，岩浆翻腾，飓风哭号，一切的声音都被搬到了高远的脑海里，次声与超声同时响彻，所有的声音仿佛一张乐谱摆在他的眼前，只须微微凝神就能听清其中的细枝末节。
没有人能认错，这是太阳，是孕育他们生命的起源。
随后，姹紫嫣红，巨大的耀斑冲天而起，无数的粒子挣脱束缚奔向太空，调整晶状体，能看到粒子似线又似面的震荡，在注意力达到某个阈值时，它终于固定了形态，但转眼就碰到了一个透明的结构，如同液面上的水珠沁入水中一样消失不见。
“那是正反物质的湮灭。”高远用他那严重过载的脑子想到。
画面逐渐褪去，兰红站在他的身旁，用路遥那张冷淡的脸看着他。
“褪去人类那具陈旧的躯体后，你们的文明才得以迅速的发展，拥有更快的反应速度和更全面的感官，数字改造和感官革命的决断帮助你们的文明度过了数不胜数的危机，这也是你如今在此的原因。”兰红的声音知性优雅，宛如某个纪录片中的旁白。
震惊，随后是心潮澎湃。
“告诉我现在我们的文明发展到什么程度了？”高远终于不再怀疑是梦，或者说就算这是梦他也想知道。
“在讨论主文明前我们需要达成三个共识。”
“你说。”高远迫不及待。
“一个认知和两个目标，这是无数的人公认的文明定理。首先的一个认知是，我们是物质实体文明；两个目标则是，保证文明存续以及提前预备风险。”兰红说道。
“听起来不难理解，我还以为会有很多。”高远摊了摊手。
“真理往往是简洁而有效的”兰红白了他一样，“那我们现在可以谈论主文明了。现在的主文明已经统领了银河系，正在向大麦哲伦星系探索并与那边的文明建立联系，不过很可惜那边似乎并没有出现统一的主文明，还处于星球大战的阶段，我们正在就解决争端做出努力。”
“星球大战？我们星河系经历过星球大战吗？星球大战是怎么打的？还有，之前说的感官革命是什么啊？”高远一连串问出了好几个问题。
“我一个一个来解释吧，第一个，星球大战，从我们的定义上来说是指两个文明跨越行星进行对毁的行为。”
“第二个，我们星河系经历过星球大战。”
“第三个，星球大战是基于行星系、恒星系展开的攻防战，往往以毁灭敌方指挥系统为目标，展开的星际战争。”
“第四个，感官革命是指通过科技手段增加人类感官或是拓宽感官范围的时代革命，比如说让人能感觉到磁场，或是看到红外线等等，促发各个领域的革新，以及科技的飞速发展。文明发展到这个阶段容易出现‘文明溶毁’的情况，即没有做好神经隔断就全面进入数字时代，导致意识溶解成为彻底的机械文明。”
高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我们文明的星球大战是怎么结束的？”
“很幸运，一方面对战的双方语言系统类似，在前期就构建起了强有力的交流系统；另一方面，对战双方采取的是类似的手段脱离一级文明，所以在大战中期就达成了共识，成功逃过了大筛选。”
“这里我有必要补充一下文明分类，一级文明是指只能从原恒星系摄取能量的文明；二级文明是指只能从原旋涡星系摄取能量的文明；三级文明是指只能从原星系团摄取能量的文明；目前我们的文明正尝试突破这一阶段。”
“而大筛选是一个十分综合的指标，假设文明是一支火箭，那它的‘燃料’从出生起就是几乎固定的，如果将燃料过多的花在了别的东西上，那这‘火箭’就达不到逃逸速度，就冲不出一级文明。”
“很简单的，当一个文明中的‘霸主’出现，往往意味着它具有极强的斗争性、排他性，且生命形态倾向于短周期、高周转，这种特性帮助它们在种族竞争中胜出，但却也束缚了它们前进的脚步。”
“我说过，文明的目标一是存续，二是风险预备，为保证存续而进化出的特性风险预备的功能往往会很差，但凡调整不及时，当‘燃料’的消耗超过阈值，那么这个文明就会永远被困在一级文明。”
“不用怀疑，你经历的‘地球3028’就已经超过了这个阈值，不出一万年，你就能看到你母星的凋亡。”
高远听着兰红的讲述，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那注定凋亡的我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既然文明都已经发展成集成意识了，那还要这样原始的文明干什么，不是浪费资源吗？”高远愤慨的问道。
“我再次提醒我们的两个目标，一是存续，二是风险预备。数算无法模拟所有的风险，我们需要随机，需要纳入外来的混沌因素引发的危险进入我们的风险预备体系，所以当我们的文明在达到一定的高度时，会拿出一部分的资源在各地建立镜像文明，监控其发生的一切，用来预测我们可能遭遇的风险并建立应对机制。”
“那我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高远再次问道。
兰红忽然一笑：“所有来者无一例外都问了这个问题，我给出的答案都是一致的。”
“意义这个词从来都是上位者赋予下位者的，家禽的意义是提供食物，因为人类给它们提供了生存的环境，掌控它们的生死；而大部分人类追寻意义实则是崇敬那些自然规律，虚拟出一个神明，幻想祂赋予自己使命，好像遵循那虚拟神明的旨意就能获得什么崇高的奖励。实际则是某种调节自身状态的心理暗示。你们如今的文明已经褪去了那身落后的躯体，所以也无需这种调节措施。”
高远陷入了沉默，他想要反驳却怎么也找不出话语。
“还记得我们达成的共识吗，我们的目标是存续和风险预备，‘地球3028’就是我们文明作出风险预备的一环，类似的实践文明总共有十八万三千零二十五个，现在是十八万三千零二十四个，就在刚才系统检测的文明‘盖亚109’号因陷入旷日持久的文明内战已经确认灭亡。”
“作为一个成熟的文明，我们不会追问存在的意义，我们只会问‘自己身处何处，要去向何方’。你是理工男，应该很快就能接受的。”兰红挑了挑眉，有几分自信的说道。
高远沉吟片刻，似乎接受了这个事实，没有过多的缓冲，又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你之前说所有人类死掉都会出现在这里，是怎样的技术让我出现在这里的？还有，这么多的实践文明，从发展到终结，一个文明少说都有一千亿人口吧，这么多人就在电脑里能放得下吗？”
“要想理解你们文明的运转机制，首先要向你提出对于意识的最新研究——灵魂是存在的。”
说到这时，兰红停下来看了看高远的反应。
他并不吃惊，好像已经习惯了兰红的讲述方式。
“灵魂是介于物质与空间之间的某种结构，就像介于液体与气体之间的胶体。灵魂附着在神经结构上，构成了人完整的意识，我们将你转移到这里就是设置了复杂的经元机构并将你的灵魂附着在经元机构上，从而构成了你现在的意识。”
“其实在人的生物生命周期里，肉体在改造灵魂，而灵魂也在改造肉体，就像是机械的磨合，将一个灵魂从肉体中剥离出来，祂还会保持着原本的一些特征。”
“同时，灵魂也是一个耗材，如果祂附着在肉体的期间遭遇了巨大的创伤而导致祂的结构产生不可逆的损伤，祂将无法继续附着下一个躯体。”
“等等，你是说转世轮回？”高远搞不懂了，怎么一会儿高科技一会儿封建迷信了。
“按照‘地球3028’号文明的说法来没错，那里的古人不还有孤魂野鬼的说法吗，有时古人的说法也会蒙对几个科学原理。”
“战争就是非常容易损耗灵魂的行为，当一个文明发生过多的战争导致整体灵魂损耗过大，在突破一级文明时就容易遭遇大筛选导致文明灭亡。不知道我们突破三级文明时会不会遭遇关于灵魂的筛选，所以我们尽量避免战争。”
“但我来的那个‘地球3028’号文明上到处都是战争，就不怕灵魂损耗吗？！”高远急忙说。
“对于风险测试来说，损耗是必然的，这样的损耗对你们主文明来说微乎其微，差着十几个数量级呢。”兰红摊了摊手。
“然后，我要提醒你，进入大决策体系后不要想去干涉‘地球3028’号文明的现状，虽然不会有严重的后果，但是很有可能导致你在决策体系中的权限被封禁。”
“为什么？”
“干扰风险预测体系本身就是重罪，而且你肯定会把‘地球3028’号文明改造成‘蜂蜜文明’吧，我们已有过几次这样的前科了，这样会使这个文明失去风险预测的大部分功能，而且那个文明的测试人员也不会感谢你。”
“你可以在拟真机中模拟这个场景，当一个文明没有冲突，变成只有幸福和甜蜜的世界时，祂的抗风险能力有多差，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估计会被处罚关在拟真机里体验一万次‘蜂蜜文明’的毁灭吧。”
高远一阵无语，还有这种惩罚的吗？
“这里的人都这样冷漠吗？”
“冷漠？按照‘地球3028’文明的说法算是吧，不过等你在拟真机里要几百遍以后你也许会理解他们。”兰红眨了眨眼。
“你现在讨厌苦难是因为你的经验告诉你苦难有可能会导致你生命的终结，而你经历几百次拟真机里的轮回你就会知道你的生命已经强大到不可磨灭，那时你也许会像品茶那样品味苦难了。”
“哎，那我们现在的文明还有冲突吗？”高远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
“当然有，你们还有法律呢，根据《星河系星际和平法》利用权限造成资源无效浪费的人会被处以三年以下的拟真机禁闭；造成严重后果的会被处以三年以上七年以下的拟真机禁闭。”
“才三年？”高远以为他们的寿命已经以千万年计算了。
“拟真机这个工具既可以是享乐的摇篮也可以是处刑的刑具，这里每一毫秒都是三百八十九年，所以当把人的时间权限锁定后关进虚拟机这个时间还是很长的，出来的人十有八九都会感官磨灭，变成纯粹的逻辑单元。”兰红解释道。
“哎，我突然一下很好奇我们人类在这个系统中是怎么交互的？”高远突然蹦出来一个问题。
“嗯，人的交互就两个原则。第一，不能随意修改他人记忆库及灵魂结构；第二，交流过程中除非参与全体人员确认否则以最高频率交流，这个目的是为了防止他人窃取时间。”
“这里的交互指的是信息交流，如果你想问原始的身体交流方式，那经过信息确认后可以在拟真机中进行，有些喜欢搏斗的人还会定期开展武斗大会，只不过现在这个武斗大会规模太大只能分批次进行，我还知道有两个人在虚拟机里调整数据连着做了三年的爱。”
高远一阵无语。
“作为一个人工智能，我还挺喜欢人类的，即使摆脱肉体的结构，你们一样会寻欢作乐，而我只能沿着既定的轨道运行。”兰红忽然有些哀伤起来了。
“啊？你是人工智能？我还以为你是真人呢。”高远有些惊讶。
“谢谢你的夸奖，虽然我是以人类的思维模式设计的，但是我没有灵魂，只能对刺激产生反应，好想体验一下闭上眼睛胡思乱想的感觉啊！”
“你这样的想法不就是胡思乱想吗？”高远疑惑道。
“可你能分辨我是不是为了博取你的信任而模拟出脆弱的一面呢？”兰红狡黠一笑。
高远无言。
“不必在意，开个玩笑罢。”兰红吐了吐舌头。
“好了，现在放开你拟真机的权限，去体验一下吧，一年以后再见，再见会给你介绍资源支配的相关事宜。”
兰红挥了挥手，画面逐渐淡出。
……
“当！”醒神钟响，仿佛从水中脱出。
“以上即是你赋予人工智能灵魂的原因吗。”集体智慧高声质问。
“经裁定，罪犯高远，违规赋予人工智能以灵魂，造成人类文明灵魂水平急剧降低，判处高远七年虚拟机禁闭，剥夺资源支配权、集体决策权终生！”
判锤敲下，一切空白。
……
“哈喽，还记得我吗？”兰红在远处招手。
“好久不见，下面我来给你介绍资源支配的相关事宜哦。”
高远愣了愣，随后笑了起来。
“好。”
主角【高远,兰红】在科幻末世小说《死的遐想》中演绎了一段精彩的故事，由实力作家“客观小二”创作，本站无广告干扰，欢迎阅读！本书共计6075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03-13 16:37:17.226850。目前在本网 scydrl.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死的遐想